指挥室的冷白灯光下,许墨的手指在终端权限面板上悬了三秒。
全息投影里,"曙光站指挥体系解散确认"的红色字体刺得他眯起眼。
腕间旧手表的秒针走动声突然清晰起来——那是苏瑶用报废医疗仪零件给他改装的,走时总慢半拍,却陪他熬过三百多个守夜的夜。
"要喝最后一杯咖啡吗?"苏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抱着一摞泛旧的纸质文件,发梢沾着点碎纸屑,是刚从档案库抱来的"火种测试"原始记录。
许墨转头时,看见她耳后那道淡白的疤——那是三年前机械潮里,为他挡下的一块弹片。
"不加糖。"他应了句,指尖终于按下确认键。
终端发出轻鸣,权限卡"叮"地弹出卡槽。
苏瑶放下文件走过来,指腹擦过卡面凸起的"文明共治会"钢印,指节微微发颤。
"老周昨天喝多了,抱着我哭。"她把咖啡递给他,杯壁还带着温度,"说您第一次带他修核融炉时,手套都没戴,手被烫出一串泡。"
许墨低头抿咖啡,苦意漫开时,喉结动了动:"那老头。。。该学会自己拧阀门了。"他望向窗外,晨光正漫过焦土,远处几台工程机器人正用磁轨吊起断成两截的通讯塔——那是三天前他在全球广播里说"想回家吗"时,第一个响应的机械群落。
终端突然震动,是"神秘空间"的自检提示。
许墨摸出颈间钥匙,金属贴肤的凉意让他想起母亲的手。
那把废铁片打的钥匙边缘早被磨得圆润,却还留着当年他用锉刀时,在虎口磨出的茧印。
"权限移交后,空间访问权只保留记录功能。"他把钥匙轻轻放在苏瑶掌心,"你知道的,我怕自己。。。舍不得松手。"
苏瑶的指尖蜷起,钥匙陷进掌纹里:"上个月在儿童避难所,有个小姑娘问我,许叔叔是不是要当星星了?
我蹲下来跟她说,不,他要当土壤。
"她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新充能的光脑,"让更多种子,能在上面扎根。"
指挥室的门被推开,老周探进半张脸。
他军装领口敞着,胡子刮得青茬刺刺的,手里举着个破搪瓷缸:"小许,最后再跟我碰个杯?
这是当年您从辐射区捡回来的,说要留着喝庆功酒。"
许墨笑了,起身时碰倒了椅子。
金属撞击声里,他看见苏瑶悄悄抹了下眼角,又迅速低头整理文件。
老周的搪瓷缸里是浑浊的清水,他却喝得咕嘟作响:"痛快!
往后老子开会再不用怕您瞪眼睛了!"
散场时已近黄昏。
许墨最后一次巡查实验室,白大褂搭在转椅上,椅背还留着他常年靠坐的凹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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