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把操场切割成明暗两半,跑道边的梧桐树叶被晒得微微卷曲,蝉鸣声里混着远处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雷义与雷鸣并肩站在树荫下,两人身形挺拔如松,雷鸣始终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像一尊沉默的石像般纹丝不动;而雷义的目光却像淬了寒的冰锥,死死扎在不远处的王宇晨身上,那眼神里的冷意几乎让周围的空气都降了温,连路过的风都带着几分滞涩,吹得旁人下意识裹紧了衣角。
贝贝站在王宇晨身旁,双手攥得指节发白,指腹深深嵌进掌心,脸颊因为憋着气而微微泛红,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像炸毛的小猫似的瞪着雷义。她方才还叉着腰放狠话,说要“把这嚣张的家伙揍得满地找牙”,可此刻看着雷义那纹丝不动却自带压迫感的身影,心里早就打起了退堂鼓——上次亲眼见他随手拨开冲撞过来的壮汉,对方踉跄着退了三米远,自己这小身板冲上去,恐怕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嘴上的硬气不过是给自己壮胆罢了,连声音都比刚才虚了几分。
操场另一侧的看台旁,艾维·沙米正沿着台阶往下走。他戴着一副黑色头戴式耳机,银灰色的线从耳畔垂落,藏进深蓝色风衣的领口,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露出底下那条剪裁利落的深灰色休闲裤,裤脚恰好盖住运动鞋的边缘。他径直走到站在栏杆边的克里托斯面前,抬手摘下右边耳机,露出小巧的耳垂,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老师,我有事找你请假。”
克里托斯正望着场上奔跑的学生,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轻颤,闻言转过身,阳光透过他的镜片折射出细碎的光,在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打量了艾维一眼,目光在他耳机和风衣上顿了顿,没多问缘由,只是温和地点了点头:“去吧,我知道了。”语气里带着一种无需多言的全然信任,仿佛早已习惯了他的特立独行。
艾维微微颔首,重新戴好耳机,转身沿着原路离开,风衣的下摆扫过台阶边缘,带起几粒细小的灰尘,很快就消失在操场入口的拐角处,只留下耳机线晃动的残影。
“你看他,”影影悄悄拽了拽贝贝的袖子,指尖冰凉,目光追着艾维的背影,压低声音嘀咕,“开学到现在,运动会、班会、连专业课都没见他露过几次面。上次点名册念到他名字,全班都回头找,结果人家根本没来。可克里托斯老师每次提起他,都一脸‘这小子是块好料子’的表情,说他实力远超同龄人,可我们连他抬手的样子都没见过,这‘强’到底是强在哪儿啊?总不能是躲在寝室里修炼吧?”
贝贝收回瞪着雷义的目光,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老成:“要么就是真有两把刷子,藏着掖着不想显摆,毕竟高手都爱装低调;要么就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比如秘密任务之类的,老师心里有数才这么纵容。不过话说回来,克里托斯老师看人从没走眼过,上次他说隔壁班的小胖能觉醒异能,结果人家真的在月考时爆发出了力量,他这么护着艾维,肯定有他的道理,咱们瞎猜也没用。”话虽如此,她的眼神却忍不住瞟向艾维离开的方向,心里和影影一样打满了问号。而不远处的雷义依旧盯着王宇晨,空气里的紧张感丝毫未减,连蝉鸣都仿佛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声线都低了八度。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连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都戛然而止。雷义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塑胶跑道竟微微震颤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他终于移开了盯着王宇晨的目光,转向队伍另一侧的暗夜,眼神里的冷冽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战意,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声音掷地有声:“暗夜兄弟!敢不敢来切磋一场,让大家开开眼?”
暗夜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兴奋的弧度,原本沉静的眼眸瞬间亮起,像点燃了两簇幽火。他活动着手腕,指节发出“咔咔”的轻响,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中虚握了几下,竟是毫不示弱地摩拳擦掌:“我等这句话很久了,正有此意!早就想领教你的奔雷拳了!”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从各自的队伍里走出,在场地中央相对而立,中间隔着约莫十米的距离。随着一声几乎听不见的低喝,两人周身瞬间掀起狂暴的灵力波动——雷义身上腾起刺眼的金色电光,噼啪作响的电流在他周身游走,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游动,连他额前的碎发都根根竖起,带着电光闪烁;暗夜则被一团浓稠的黑雾笼罩,黑色的灵力翻涌着,像沸腾的墨汁,带着一股吞噬一切的压迫感,让周围的温度都骤降几分。两股强大的气场在半空碰撞,形成无形的气浪,让周围观战的人都忍不住后退了半步,连风都变得躁动起来,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接招!”雷义率先发难,右脚猛地跺向地面,“咚”的一声闷响,一道金色电网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在地面上留下滋滋作响的痕迹。他身形一晃,带着呼啸的风声欺近暗夜,右拳紧握,金色的电光在拳头上汇聚成实质,仿佛握着一团小型雷暴,正是他的拿手术法“奔雷拳”!“喝!”随着一声暴喝,他一拳轰出,无数道手臂粗细的闪电从拳头迸发,如同挣脱束缚的雷龙,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密密麻麻地朝暗夜袭去,瞬间将暗夜的身影吞没在耀眼的电光之中。
“来得好!”暗夜的声音从电光中传出,带着一丝被激起的兴奋。只见他双手快速结印,指尖划过诡异的弧度,周身的黑雾骤然翻涌,在他身前凝聚成一个直径数米的巨大黑色光球,表面萦绕着丝丝缕缕的暗紫色能量,像跳动的鬼火,正是他的成名术法“暗黑魔球”!魔球刚一成型,就散发出强大的吸力,那些奔涌而来的闪电像是遇到了归宿,竟被魔球源源不断地吸收进去,噼啪的电流声在魔球内部闷响,变成沉闷的嗡鸣,却再也伤不到暗夜分毫,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破!”雷义眼神一凛,不退反进,左拳紧随其后轰出,拳头上的电光比之前更加炽烈,几乎凝成了金色的实体,带着破空的锐啸。这一拳没有丝毫花哨,却带着无坚不摧的力量,狠狠砸在暗黑魔球上!“嘭——”一声巨响,巨大的黑色光球应声炸裂,黑雾与电光四下飞溅,形成一片混乱的能量风暴,气浪掀得周围的人睁不开眼,连远处的篮球架都晃了晃。
趁着烟雾尚未散尽,雷义身影如电,脚下踩着电光闪烁的步法,瞬间穿透能量乱流,欺近暗夜身前。他双臂翻飞,拳头如同狂风暴雨般落下,每一拳都裹挟着狂暴的电光,金色的电流随着拳风向前奔涌,在空气中拉出一道道残影,像金色的鞭子抽向暗夜。暗夜也不甘示弱,双手操控着黑雾凝成盾牌,却依旧被拳风逼得连连后退,脚下的地面被踏出一个个浅坑,黑雾与电光碰撞的地方不断发出滋滋的声响。拳拳到肉的碰撞声、电光的噼啪声、黑雾的呜咽声交织在一起,让场边的观战者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场中瞬息万变的战局,连心跳都跟着节奏加速。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暗夜猛地低喝一声,被电光逼得后退的脚步骤然顿住。他双手在胸前交叉成结,周身翻涌的黑雾瞬间收缩,竟在他体表凝成一层流动的黑色铠甲,铠甲边缘泛着暗紫色的光晕,将袭来的电光尽数挡在体外。
雷义的拳头砸在黑甲上,发出沉闷的“铛”声,金色电光顺着铠甲表面乱窜,却再也无法侵入分毫。他眉头微蹙,攻势却未停,左拳收回时带起一串电花,右拳紧随而至,拳风比之前更加凌厉:“有点意思!”
“该换我了!”暗夜眼中幽火更盛,双臂猛地向外一推,黑色铠甲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道细长的黑雾藤蔓,如同拥有生命般缠向雷义的四肢。这些藤蔓带着刺骨的寒意,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要被冻结。
雷义脚尖点地,身形陡然拔高,避开藤蔓的缠绕,周身电光骤然暴涨:“雷网!”无数道细密的金色电流在他周身织成一张巨网,随着他的手势猛地罩向暗夜。电网边缘噼啪作响,带着焚尽一切的威势,将暗夜的退路完全封死。
“暗影穿梭!”暗夜不退反进,身影突然化作一道黑烟,竟直接穿透了电网的缝隙。下一秒,他的身影出现在雷义身后,右手凝聚的黑雾化作一柄锋利的短刃,带着破风之声刺向雷义后心。
“反应挺快!”雷义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左脚猛地向后一蹬,周身电光炸裂,硬生生逼退了暗夜的突袭。两人身形交错的瞬间,雷义反手一拳轰出,拳头擦着暗夜的肩头掠过,将他震得踉跄后退,而暗夜的黑雾短刃也划破了雷义的校服袖口,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
“嗤——”黑色痕迹接触到皮肤的瞬间,竟冒出丝丝白烟。雷义低头瞥了一眼,眼神更沉:“你的黑雾还带腐蚀性?”
暗夜甩了甩手腕,短刃消散在掌心:“彼此彼此,你的雷电也比传闻中更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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