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育秧的学问,那《天工开物·乃粒》篇里头,可是写得明明白白。
从选种、浸种、催芽,到整地、施肥、播种、覆土、再到后头的间苗、除草、水肥管理。
哪一步都有讲究,哪一步都马虎不得。
他打算先开出一小块精细的秧田来,把那一小包金贵的稻种,都育上。
等将来秧苗长成了,再看情况,能移栽多少算多少。
哪怕只能收上那么一担谷子,那也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全家人扛起家里所有的农具——两把豁了口的锄头,一把新买的小锄头,一把新买的开山斧,几把生了锈的镰刀。
还有几个装着种子的破篮子和小布袋。
队伍浩浩荡荡的,气氛却异常凝重地,朝着那片等待播种的土地走去。
春日的日头,透过薄薄的云层,暖洋洋地洒在大地上。
一家人的身影,在田埂上拉得长长的。
开沟的活计,头一个就开始了。
张大山、铁牛、石头爷儿仨一字排开。
锄头扬起,落下。
“吭哧……吭哧……”
沉闷而又有节奏的声音,在空旷的田野上响了起来。
土地虽然解了冻,可那底下深层,依旧是板结得很,还夹杂着无数清理不干净的碎石。
每一锄头下去,都得使出浑身的力气。
铁牛年轻力壮,干劲儿最足,刨开的犁沟也最深最直。
石头稍微有些取巧,遇到硬地或者石块,就下意识地想绕开,那犁沟便有些歪歪扭扭的。
被张大山瞪了几眼,呵斥了几句,才老实了下来。
张大山自个儿呢,则不急不慢,每一锄头都稳稳当当地落下,深浅一致,犁沟笔直。
他要给儿子们做个样子。
汗水,很快就湿透了爷儿仨那粗布的衣衫。
胳膊也因为反复的震动,而感到酸麻不堪。
可没有一个人停下来歇口气。
他们身后,王氏和花儿、丫丫领着弟弟们,小心翼翼地跟随着。
王氏和花儿配合默契。
一个负责撒种,一个负责检查和补漏。
她们的手指捻起一小撮金黄的粟米,胳膊轻轻一扬,那种子便均匀地散落在了犁沟里。
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她们那动作,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虔诚,好像在进行一项顶顶神圣的仪式。
丫丫则耐心地教着弟弟们咋个撒豆种。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