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像是得了救命稻草似的,连忙起身,拿起墙角一个豁了口的陶碗。
从一个同样破旧的水缸里,舀了半碗浑浊的水,小心翼翼地递到他嘴边。
张大山瞅着碗里头那些个漂着杂质、明显不干净的水,胃里头又是一阵翻腾。
可在那渴得嗓子眼儿都快冒烟的情况下,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就着王氏的手,咕咚咕咚就把那半碗水给喝了个精光。
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感觉。
“慢点喝,锅里还有点热水,俺去给你端。”王氏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了,”张大山拉住她,稍微恢复了点力气,也理清了一些个乱糟糟的念头。
“俺躺了多久了?”
他记得,这具身子的原主张大山,是在上山砍柴的时候,为了躲一头野猪,不小心滚下了山坡,撞到了头,才一命呜呼,让他这前世的记忆醒过来的。
“都一天一夜了!”王氏眼圈又红了。
“请了村里的赤脚郎中来看,说是……说是听天由命……俺还以为……”
一天一夜……还好,时间不算太长。
他瞅着王氏那憔悴的脸和担心的眼神,又瞅了瞅周围一群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神里带着点害怕和麻木的娃儿们,心里头是五味杂陈。
这就是他往后要面对的日子?
这就是他新的“家”?
不,这还不是全部。
记忆里头,那对偏心眼的爹娘,那个好吃懒做的弟弟张二狗,那个尖酸刻薄的弟媳妇……
他们就像是那附在骨头上的蛆,随时都会扑上来吸血。
还有这个穷得叮当响的青石村,那强大的宗族势力,还有那虎视眈眈的地主……
张大山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那浑浊的空气,再慢慢地吐了出来。
绝望吗?
有那么一点。
可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路之后,反而生出来的那股子冷静。
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地活下去吧。
至少,他还活着。
而且,他也不是啥都没有。
他的脑子里,还装着另一个世界的知识。
虽然那些现代的玩意儿,在这个年头差不多都没啥用处。
可……他是个整理古书的研究员啊!
他对古代的生产、生活、还有那些个技术,也不是一点都不晓得!
更要紧的是,被那书架子砸中的那一刻,他正在拾掇的那套古书,好像……也跟着他一块儿过来了?
那套明朝宋应星写的《天工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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