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山则在一旁,拿着一根小木棍,在地上那张用石灰画出的简易“算盘格”上,进行着加减乘除的运算。
这是一项颇为复杂和繁琐的工作。
药材的种类繁多,等级不一,价格也时有波动。
再加上各种成本的核算,常常让父子三人都忙得焦头烂额。
“爹,这批上等黄芪,咱们总共收了七斤三两,每斤按五十文的本钱算,是多少?”石头挠着头问道。
“七斤三两……一斤五十文……那就是……”张大山在地上拨拉着木棍,心算着。
旁边的小山也停下了笔,皱着眉头,跟着一起默算。
就在这时,一直蹲在旁边安静地玩着石子的豆子,忽然抬起头,用他那特有的、带着奶音的清脆声音说道:
“是三百六十五文。”
“嗯?”张大山和石头、小山同时一愣,都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豆子,别乱说。”石头以为弟弟是在捣乱,下意识地呵斥了一句。
“没错。是三百六十五文。”张大山却在心里快速复算了一遍,随即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刚才算了好一会儿才得出结果,这小子……竟然一口就报出来了?而且分毫不差?
难道是蒙的?
“那……那这批中等柴胡,咱们收了十二斤半,每斤按三十五文算,又是多少?”他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豆子歪着小脑袋,似乎连想都没想,立刻回答道:“四百三十七文半。”
这一次,连小山都忍不住惊呼出声:“爹,二哥,豆子算得对。”
他刚刚用笔在纸上算完,结果与豆子报出的完全一致。
张大山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看着眼前这个小脸上还带着几分懵懂和天真、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惊人之举的小儿子。
一种强烈的、难以言喻的预感,如同电流般传遍全身。
这个孩子……绝对不简单。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又连续出了几道更复杂的、涉及到多项加减甚至简单乘除的题目。
比如,“咱们上次卖给赵掌柜二十三斤上等黄芪,每斤卖价二两银子,又卖了十五斤中等三七,每斤卖价一两五钱银子,还搭了些杂药算了一两银子,那总共是多少钱?”
这样的题目,对于没有系统学过算术的成年人来说,心算都极其困难,更不用说一个十岁的孩子了。
石头和小山早已是抓耳挠腮,在纸上列了半天算式也算不清楚。
然而,豆子却只是眨巴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小手指在空中比划了几下,似乎在进行着某种独特的运算。
片刻之后,他便清脆地报出了答案:“是……六十九两五钱银子。”
张大山拿起竹签飞快地演算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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