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朝堂之上,再次形成了支持与反对两派,泾渭分明的对峙局面。
皇帝宁宣宗看着手中那份言辞恳切、却又处处透着顽固与迂腐的奏疏,气得是龙颜大怒,差点当场就下旨,将这个不知好歹的老顽固,革职查办。
但一旁的张小山,却及时地,劝住了他。
“陛下,息怒。”张小山平静地说道,“王尚书此举,虽是迂腐,却也代表了朝中一部分老臣的心声。强行压制,反而会激起更大的反弹,不利于国策的平稳推行。”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皇帝皱眉问道。
“陛下,”张小山的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近乎于冷酷的光芒,“既然王尚书,愿意以他一家之安危,来为天下人‘做表率’。”
“那……陛下,何不成全他呢?”
“嗯?”
“陛下,天花之疠,非人力所能左右。王尚书府上上下下数百口人,每日迎来送往,总有疏漏之时。”
“咱们,什么都不用做。”
“只需,静静地等着便可。”
“等着,让那无可辩驳的、最残酷的‘事实’,来亲自给王尚书,也给天下所有心存侥幸之人……”
“上最后一课。”
皇帝瞬间便明白了张小山话语中,那冰冷而又致命的含义。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将王景弘那份奏疏,留中不发。
既没有批准,也没有驳斥。
只是,下了一道意味深长的口谕:
“王尚书,乃国之重臣,其拳拳爱君之心,朕心领了。”
“其家之事,便由其……自行处置吧。”
……
于是,在整个京城,都在惠民防疫司的统一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全民种痘”运动之时。
礼部尚书王景弘的府邸,便成了这座城市里,一个极其特殊,也极其……顽固的“孤岛”。
他严令,府中上下,任何人不得私自外出种痘。
他还请来了京城中最负盛名的几位传统派老郎中,在府门口,搭起药棚,每日为家人和那些同样不愿种痘的“信徒”们,施舍据说是能“扶正祛邪、辟易百毒”的汤药。
他甚至还亲自在家中开坛讲学,向那些同样对“格物新学”心存疑虑的士子们,宣讲着“存天理、灭人欲”的圣人之道。
一时间,王尚书府,门庭若市。
俨然成为了京城所有守旧势力的……精神堡垒。
王景弘,也因此在他那个小小的圈子里,赢得了“风骨如山”、“中流砥柱”的无上赞誉。
他言之凿凿地对所有人宣称。
他要用自己和他全家人的身体力行,来向世人证明——
“圣人之礼法”,远比那所谓的“格物妖术”,更能抵御……天灾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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