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院判!”他指着那些束手无策的御医厉声喝道,“老夫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用最好的药!用最猛的药!必须把宝儿的烧给我退下去!把他身上的疹子给我消了!”
“这……”刘秉文等人面面相觑心中叫苦不迭。
他们自然知道天花凶险,寻常药石罔效。
但面对王景弘的滔天权势和几近疯狂的状态,他们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于是,在王景弘的严令之下,一场充满了愚昧与固执的“传统疗法”自救,便在尚书府内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一碗又一碗大寒大凉的石膏、犀角、黄连汤被强行灌进王宝儿那小小的口中,试图用这种“虎狼之药”去浇灭他体内的“邪火”。
一个个所谓的“辟邪神方”,无论是用符水还是香灰,也都被轮番用上。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徒劳。
天花病毒的凶猛远非这些传统药物所能抵挡。
这些寒凉的药物不仅没能退烧反而严重损伤了王宝儿本就虚弱的脾胃元气,让他上吐下泻,精神愈发萎靡。
短短两日之间,王宝儿的病情便以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速度急剧恶化。
他身上的丘疹尽数化为狰狞的脓疱,许多已经开始破溃流脓,散发出阵阵恶臭。
他整个人都因为高烧而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口中说着胡话,小小的身体不时地剧烈抽搐,显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到了第三日清晨,当刘院判再次战战兢兢地为王宝儿诊脉时,他那只枯瘦的手指刚一搭上那细弱的腕脉,脸色便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脉象……已呈散乱之兆,几不可寻。
此乃……死脉!
“尚……尚书大人……”刘院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恕……恕下官无能……小……小少爷他……他已是……五脏六腑皆衰……油尽灯枯……纵……纵是大罗金仙下凡……也……也无力回天了啊!”
无力回天?
王景弘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轰然倒塌。他踉踉跄跄地冲到床前,看着那个前几日还活蹦乱跳、如今却气息奄奄,浑身溃烂得不成人形的孙子,他那颗信奉了一辈子的坚如磐石的“道心”在这一刻被现实狠狠地击得粉碎。
他想起了那个在太和殿上眼神平静却又充满了力量的少女。
他想起了那个被他斥为“妖术”的牛痘之法。他更想起了那个同样感染了天花却又奇迹般康复的九皇子。
“对……对!还有她!还有她!”
王景弘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他猛地推开身边的所有人,踉踉跄跄地就朝着府门之外冲了出去。
“备车!快备车!”
他的声音嘶哑而又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哀求。“去……去安国公府!”
“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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