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赐之粮已然满载而归!”
当张石头那封盖着皇家探海总署最高等级火漆印的八百里加急奏报,被快马驿卒以一种近乎于奔丧的速度呈送到京城,摆在皇帝宁宣宗的御案之上时。整个紫禁城都为之震动了。
皇帝宁宣宗在看完那份详细描述了新大陆风物,特别是那三种亩产数千斤“神粮”的奏报之后,激动得竟当场失态,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发出了震天的狂笑。
“哈哈哈哈!好!好!好一个张石头!好一个安国公府!”
“朕之麒麟儿,果然……幸不辱命啊!”
他当即便下达最高旨意,命令沿途所有州府,以最高等级的安保规格,将那批由张石头亲自押送的“神赐之粮”,用最快的速度,护送入京!
……
半个月后。
当那几辆由重兵层层护卫的、载满了玉米、红薯和土豆种子的特制马车,缓缓驶入京城时。整个帝都都为之沸腾了。
无数的百姓和官员,都涌上街头,争相目睹这些,传说中,能亩产数千斤的“神物”,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然而,当这些“神粮”的实物,被正式呈送到太和殿,摆放在文武百官面前时。
那份最初的、因“高产”而带来的巨大兴奋,却渐渐地,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所取代——疑惑,陌生,以及……一丝源于未知的深深不安。
“这……这就是那所谓的‘神粮’?”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农官,颤巍巍地走上前,拿起一个表皮坑坑洼洼的土豆,翻来覆去地看着,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此物,形貌古怪,其色不祥。老夫,在农部任职四十载,翻遍了《齐民要术》与历代农书,也从未见过……此等作物啊。”
“是啊,”另一个官员也附和道,“还有那玉米,其穗如棒,其粒如石,这……这真的能吃吗?不会……有毒吧?”
“最可虑者,乃是水土。”太常寺卿,一个最是注重“祖宗成法”的老臣,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中原大地之水土,与那蛮荒之地,截然不同。此物,在那边,或可高产。若贸然引至我朝,恐会……水土不服,颗粒无收。届时,不仅劳民伤财,更可能……误了农时,酿成大祸啊!”
一时间,朝堂之上,议论纷纷。
最初的狂喜,迅速冷却。
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的质疑与担忧。
他们,并非是故意要与安国公府作对。
而是,身为帝国最顶尖的“精英阶层”,他们那根深蒂固的、对“未知事物”的审慎与排斥,让他们,本能地,对这种,足以颠覆他们数千年农业认知的外来“神物”,产生了巨大的……不信任感!
……
这场争议,很快,便从太和殿,蔓延到了整个京城的士林。
无数的文人墨客,引经据典,着文立说,从“天时地利”到“阴阳五行”,反复论证着,为何此等“蛮荒之物”,绝不可,在我“天朝上邦”之土地上,轻易推广。
甚至,还有人将此事,与之前安国公府推行的“全民种痘”联系了起来。
“先是以牛毒秽体,今又引蛮荒之物乱我社稷!这安国公府的‘格物之学’,怕不是……要将我中原的千年传承,都给彻底颠覆了啊!”
一股由审慎、保守、与排外情绪交织而成的巨大舆论暗流,开始在京城的上空,悄然汇集。
……
面对这股突如其来的、甚至比当初推行“牛痘之法”时还要更加猛烈的反对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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