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台符突然发出夜枭般的笑声。
他的官服前襟自行裂开,露出胸膛上刻的倒置星图。七根银针从星图的文曲位射出,精准命中七名童子的眉心。孩子们立刻像提线木偶般动起来,用考篮盛着碱草灰泼向人群。
"砰!"
贡院大门突然被撞开。赵明烛带着开封府衙役冲进来时,他的虹膜正泛着不正常的金红色。雨水顺着他手中的朱砂笔滴落,在地上汇成与榜单背面一模一样的西夏地图。
"银针。。。"他声音沙哑得可怕,"针尾翡翠是交子铺的密押!"
陈砚秋突然明白过来。他扑向正在融化的崔台符,从对方官靴里抽出一卷交子——正是川蜀十六家交子铺联合发行的特殊票据!票面上的水印在雨中显现,竟是三百六十五个微缩的鼻骨图案。
"他们在用交子买卖骨相!"
许慎柔的尖叫被淹没在突然响起的钟声里。贡院东南角的锁文塔轰然倒塌,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蜂蜡棺材。最顶上那具棺材的盖板正在滑动,露出半张与陈砚秋有七分相似的脸——
"阿娘?!"
棺材里的林氏突然睁眼。她缺了两指的手掌拍在棺板上,震起无数银针。针尖沾着的碱草灰在空中组成《青云誓》的残句,正是都江堰石壁上消失的后半段:
"。。。七音归位日,血榜重开时。。。"
崔台符的身体突然爆开。三百六十五根银针裹挟着蜂蜡射向人群,每根针都带着刺耳的尖啸。铜雀砚的残片自行聚拢成盾,却只挡住大半——剩余银针尽数没入林氏的心口。
"砚秋。。。"林氏染血的手指在棺板上划出交子图案,"。。。韩琦在庆州。。。"
她的身体突然化作流动的蜂蜡,顺着雨水渗入地缝。陈砚秋疯狂扒开青砖,却只找到半块鼻骨——上面刻着"林氏悬胆"四字,正是地宫经幢里缺失的那块关键标本。
暴雨中传来纸张撕裂的脆响。
整张血榜突然自行粉碎,纸屑在空中重组成景佑三年的完整金榜。赵明烛的虹膜剧烈收缩,瞳孔里倒映出榜单隐藏的星图——文曲星位钉着七根银针,针尾拴着冰蓝丝带,正随风飘向北方。
"是庆州。。。"他一把抓住陈砚秋的手腕,"韩琦在用童男补全星位!"
陆鸿渐的茶刀突然指向天空。碱草灰组成的乌云中,隐约可见七架牛车正驶出岭南地界。每辆车都载着口蜂蜡棺材,棺缝渗出的是交子专用的靛蓝染料。
许慎柔颤抖着举起银针。针尖上沾着从林氏棺木取到的黑水,此刻正与铜雀砚残片产生共鸣。砚台碎片拼出的不再是"阿弥陀佛",而是"庆州贡院"四个狰狞的血字。
陈砚秋拾起半张染血的榜纸。纸背的西夏地图正在变化,新增的墨迹勾勒出庆州考场与边境碱草囤积点的通道。当他将铜雀砚按在地图上时,黑水自动标出七个红点——正是《璇玑录》记载的"七音锁魂"方位。
午时的钟声从极远处传来。
贡院地面突然浮现出完整的紫微垣星图,所有星位都对应着地砖下的蜂蜡棺材。在文曲星本该出现的位置,静静躺着林氏留下的半块鼻骨——骨片上用碱草灰写着小字:
"七月初七,血榜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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