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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孤鸿刀(第3页)

凌寒艰难地抬起头,雨水和汗水模糊了视线,只能看到伞沿下少女精致的下颌线条,和那双俯视着自己的、澄澈却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眸。那目光清亮得如同寒潭映月,穿透狼狈与污浊,直直落在他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平静。

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只有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探究。

“能站起来么?”苏晚晴的声音响起,依旧清冷,如同玉磬轻敲,在这污浊的雨巷里显得格外不真实。

凌寒咬紧牙关,试图用肘撑地,肋下撕裂般的剧痛却让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差点再次栽倒。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苏晚晴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目光扫过他捂着的肋下,那深红的血迹在雨水冲刷下晕染开一大片。她并未伸手搀扶,只是将油纸伞又往他这边挪了半分,彻底遮挡住落下的冷雨。

“你的刀。”她微微偏头,视线落在泥水中那把黯淡无光的孤鸿刀上。

凌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锈迹斑斑的孤鸿躺在泥水里,刀身上沾满了污泥和血水,刚才那惊艳诡异的一滑切留下的血迹正被雨水冲刷,更显破败不堪,与这清雅如仙的少女和洁净的伞面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自惭形秽猛地攥住了凌寒的心脏。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将泥水里的孤鸿刀捞起,紧紧攥在手里,仿佛要抓住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冰冷的刀柄和粘稠的泥水沾满了手掌。

“一把…破刀而已。”他声音嘶哑,带着难以掩饰的自嘲和防备。

苏晚晴的目光在孤鸿刀那奇特的狭直刀身和布满锈迹的刃口上停留了片刻,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疑惑。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那声调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解下腰间一个同样素雅的青布小囊,从里面取出一个不过两指宽的青玉小瓶。瓶身温润,雕着几片竹叶,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青玉续骨膏,”她将小瓶递到凌寒面前,动作自然,仿佛只是递出一件寻常物件,“外敷,止血化瘀。省着点用。”

凌寒看着那递到眼前的青玉瓶,指尖因为用力握着刀而微微发白。他认得这东西,或者说,听过它的名字。青阳剑宗秘制的疗伤灵药,据说有接续断骨、生肌止血的奇效,在黑市上价值不菲,根本不是他这种烂泥巷里的人能够想象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他胸腔里翻腾。是感激?是窘迫?还是更深的自卑?他沉默了几息,最终,沾满污泥和血迹的手伸了过去,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个温润的小瓶。瓶身冰凉,却仿佛带着一丝灼人的温度。

“谢…谢谢。”声音干涩得厉害。

苏晚晴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扫过他肋下的伤处,又看了看他那身湿透的、浸满泥浆血污的粗布衣裳,眉头几不可察地再次蹙了一下。

“此地污秽,不宜久留。好自为之。”

留下这句话,她不再看凌寒,撑着那把素白的油纸伞,转身,步履轻盈而稳定地踏过泥泞的小巷。淡青色的身影在昏沉雨幕中渐行渐远,如同水墨画中晕开的一笔,最终消失在巷口,只留下那抹素白的伞影在凌寒模糊的视线中久久不散。

巷子里重新只剩下哗哗的雨声和断指泼皮压抑的呻吟。

凌寒靠着冰冷的墙壁,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温润的青玉小瓶,另一只手则死死握着冰冷沉重、沾满泥污的孤鸿刀。肋下的剧痛一阵阵袭来,提醒着他刚才的凶险。他看着苏晚晴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和药瓶,眼神晦暗不明。

那惊艳诡异的一刀带来的冰冷力量感早已消退,只剩下身体被掏空般的虚弱和刺骨的疼痛。但那一瞬间涌入脑海的、带着铁锈血腥的杀伐意念,却像一枚冰冷的烙印,深深刻在了记忆深处。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青玉小瓶塞进怀里最贴身的位置。那冰冷的触感紧贴着皮肤,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意。然后,他拄着孤鸿刀,刀尖深深插入泥泞,如同拄着一根拐杖,一步一挪,拖着沉重的身体,朝着巷子更深处、他那间漏风的破棚屋,艰难地挪去。

身后泥水里,断指泼皮的呻吟越来越弱,最终被无情的雨声彻底吞没。

青阳山,层峦叠嶂,云雾缭绕。半山腰处,一片开阔的演武场依山而建,青石铺地,平整如镜。场边矗立着几座古朴的石亭,此刻,亭内人影绰绰,大多是身着青色或白色剑宗服饰的弟子,三五成群,目光大多聚焦在场中。

今日是外门弟子季度小较的日子。虽非宗门大比那般隆重,但也关乎着下月修炼资源的分配,更是一些有潜力的弟子崭露头角、被内门前辈看中的机会。场中呼喝声、兵刃破空声不绝于耳,气氛颇为热烈。

凌寒站在演武场最外围,紧挨着几棵老松的阴影里。他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发白、打了几个补丁的粗布短褂,在周围清一色整洁利落的剑宗弟子服饰中,显得格格不入,如同混入鹤群的土鸡。周围投来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嘲弄,还有几分看好戏的玩味。

他低着头,仿佛要将自己缩进地缝里,双手紧紧抱着怀中用粗布裹着的长条状物事——那是他的孤鸿刀。隔着粗布,冰冷的刀身似乎也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和恶意,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定感。肋下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但敷了那青玉续骨膏后,已不再流血,愈合的速度快得惊人,这让他对怀中那瓶剩下的药膏更加珍视。

“下一个,凌寒!对阵,赵莽!”

负责主持小较的外门执事声音洪亮,清晰地传遍全场。

“哗——”

场边顿时响起一阵不加掩饰的哄笑和议论。

“哈!是那个烂泥巷的凌寒?他还真敢来?”

“听说他唯一的家当就是一把生锈的破刀?连切菜都嫌钝!”

“赵莽师兄可是锻骨境后期,一手‘莽牛劲’刚猛无比,这小子怕不是要被一拳砸进土里?”

“有好戏看咯!看他那把破刀能撑几息?”

哄笑声如同无数根细针,扎在凌寒的耳膜上。他抱着刀的手臂肌肉绷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胸腔里翻腾的屈辱和怒火,低着头,一步步从人群自动分开的、充满嘲讽的“通道”中,走向演武场中央。

场地中央,站着一个铁塔般的壮硕少年,正是赵莽。他身高八尺,肌肉虬结,只穿着一件无袖短褂,露出古铜色的结实臂膀,抱着双臂,一脸戏谑地看着走来的凌寒,如同看着一只待宰的鸡雏。

“小子,识相点就自己滚下去,省得你赵爷爷动手,脏了我的拳头。”赵莽声如洪钟,带着浓浓的鄙夷,“你那破铜烂铁,趁早扔了,别拿出来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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