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家现在什么情况?"
"惨得很。"
达顿咧嘴一笑"太原一战折了两成兵,欠着几十万两抚恤银,全指着廉山那张老脸硬撑。"
张克突然站起身,牛皮地图在案几上卷起个角。
这次得换个法子——总不能像上次对付晋王那样,等把人弄倒了才想起没上桌。
他盯着地图上晋州的轮廓,仿佛能看见廉家总督那张愁坏了的脸。
亮肌肉是肯定的,但怎么亮?亮多少?
现在廉家损兵折将,正缺银子缺粮缺兵源。。。。。。分蛋糕这事,从来不看谁出力多,就看谁的刀更利。
都指挥使司的棉帘被猛地掀开,吴启裹着一身寒气跨进来。
"兄长,东狄人赖在登州卫不走了。"
张克闻言转身,手指在地图上迅速划过,停在登州卫的位置。
吴启上前,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冷意:"多耳衮部非但没撤,还在大名府囤了够大军吃三个月的粮草。"
他的手掌在地图上重重一划,"这是要借高丽人的船,走海路。"
张克盯着那条线,忽然冷笑:"多耳衮尝到登州港的甜头了。"
战略这东西,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
就像当年小胡子一开始只盯着南边的油田,打着打着,却把全部筹码押在了大胡子格勒。
再比如,猪将军神之一手的宿县抽兵,军神都没想到这比阿三还离谱的操作,直接送那个男人超神,
东狄八成也是——原本打算抢完就走,结果发现登州港配上高丽海运,简直像饿狼撞上了肥羊,哪还舍得松口?
两个月前,登州卫。
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多耳衮的弯刀抵在吴思贵脖子上,刀锋映着火光:"汉人,你最好给本王一个不烧城的理由!"
吴思贵面不改色,拱手一礼:"贝勒爷且看——"他指向港口停泊的高丽商船,
"若将此城作为海运枢纽,辽东的皮毛、高丽的人参、南方的粮食丝绸,皆可在此集散。"
多耳衮的鹰目骤然一亮,一把拽过随行的高丽将领:"从义州运粮到此,要多久?"
"顺……顺风三日可达。"高丽将领额头紧贴青砖,声音发颤。
三日后,插着羽毛的急信飞向盛京。
黄台吉展开海图时,手指竟微微发抖——登州就像一把抵在大魏咽喉的匕首,而高丽水师,正是运送这把匕首的"手"。
但议政大殿上的争吵持续了整整三天。
"海运?飞地?"正红旗主代山摔碎酒碗,"抢完就该回家分钱!"
"留着汉人的破城做什么?"几位贝勒也是帮腔,"海上风浪大,船翻了谁赔?"
黄台吉摩挲着玉烟斗,忽然冷笑:"那本汗自掏腰包!"
他竖起三根手指,"三成私库,补你们的亏空!"
此时的东狄还远不是他的一言堂。
他虽握有两黄旗和铁浮图,但大事仍需商议。
好在东西两路皆有所获,等战利品运回,自然能补上他的损失。
散朝后,黄台吉斜倚在豹皮榻上,鎏金暖炉里的银骨炭烧得正旺。
包衣奴才跪着呈上鎏金烟盒,盒盖掀开,三仙丹特有的焦糖混着可可的醇香溢满暖阁。
"南边来的好东西……"他捻起一枚乌黑发亮的烟丸,就着波斯水晶灯细看。
这玩意比辽东的老烟叶润口香甜,还一点不辣嗓子,抽完提神醒脑。
就连今日议政会上割出去的三成私库,似乎也没那么肉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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