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仁牧摸了摸眉毛:“当年,朝廷派兵镇压东海起义,我领兵,童宝监军,他一路磨磨蹭蹭贻误战机,我把他绑了,烧了他的弹劾奏章。”
说到这,汤仁牧忽然笑了一声:“最让他记恨的,可能是我说他没种,不是男人。他当时骂得可难听。”
“确实没种。”
陈木也笑出声。
两人哈哈大笑了一阵。
“后来我就从上将军变成下将军,被派到肃马城来。”
“也挺好。”
“呆久了你就会知道,北境的人不像江南,更不像京城,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这里的人说话直,性子也直,给我喂马的马夫叫老唐,他每天都会准备足足10斤草料,还自掏腰包找一些马儿爱的吃食,我的马,见他比见我都亲。”
“南城有个更夫,长得那叫一个丑,人们都叫他癞子鬼,叫是这么叫,但其实没人怕他。他脸上的疤,是有一次走水,他冲进火场救人落下的。”
“城西有家卖羊肉汤的,只用肥羊肉,店家从前一天晚上开始熬,把油脂全部熬出来,撒上姜片、葱花,能把人舌头都鲜掉。”
“北境天冷,老是下雨,冬天一到就冷得人受不了。北城的青楼你熟吧,梁妈妈虽然爱财,但每个冬天,只要上她那说句好话,就能领上几斤炭。凑合凑合,不至于冷死人。”
汤仁牧絮絮叨叨、东拉西扯地说了一阵,忽然叹了口气,语气幽幽:
第28章拷问女刺客
“我能走。”
“他们能走吗?”
……
陈木听明白了。
汤仁牧不是不想活。
他的家人还在京城。
怎么会有父亲,不想活着回去见到自己的孩子呢?
他只是舍不下这座城。
一口气堵在陈木心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人老了,就是爱唠叨,见谅。”
汤仁牧摆摆手,打住话头:“我把你留下来,其实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将军请说。”陈木道。
“明天晚上,把马迟带上,你们一起走。”汤仁牧道。
“好。”
“马迟是我外甥,他母亲父亲都死得早,他从小就跟着我。我脾气不好,经常骂他,还把他从黑骑营调走,为了个秉公无私的名声,把他放在最危险的城墙上。他心里其实对我有气吧,所以才养了副倔脾气。”
汤仁牧喃喃自语:“他不怕自己死在战场上。但我怕,我怕到了下面,没脸见她的母亲。”
“我会带他走。”陈木承诺道。
汤仁牧点头:“好,出去之后,他有什么事,你多担待。”
顿了顿。
他把自己的佩刀取下来,递给陈木。
“这把刀名为‘青鲨’,是我在东海得的,跟了我很多年,现在给你。到了京城,若是没个落脚的地方,可以拿着它,去玄武街汤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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