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漫长得像被冰封的一个世纪。
风卷着雪粒抽打在每个人脸上,疼得像针扎,却没人敢抬手去挡。
零班的少年们和导师们像被狂风骤雨困住的礁石,用血肉之躯在怪物面前筑起一道摇摇欲坠的防线。
夏棠的仿生纤维左臂已经被撕出三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银灰色的金属光泽混着血珠在风雪里闪得刺眼,她却像没知觉似的,指尖不断射出骨针在怪物眼前织成冰雾,每一次抬手都带起一串血珠滴在雪地上。
阿默跪在雪地里,喉咙里发出的声波频率已经高到肉眼可见空气在震颤,他的七窍都在渗血,耳孔里涌出的血顺着脖颈往下淌,在防寒服领口积成小小的血洼。
可他死死盯着怪物的竖瞳,声波像把钝刀反复切割着那层暗绿色的鳞片,哪怕每一次震荡都让自己的内脏像被揉碎般疼。
黑熊的合金棍早就断成了两截,护具下的伤口裂开得像道婴儿嘴,血顺着裤腿往下淌,在雪地里积出个暗红的水洼。
他咬着牙把全身内劲往手臂上聚,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缝里不断有血珠渗出来滴在断棍上,蒸腾起细小的白气。
三分钟里,雪地里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多。
那个能喷火焰的瘦高少年刚从岩壁上滑下来时还在抽搐,转眼间就被怪物的巨爪碾成了模糊的血肉;
短发女生的藤蔓没能勒住怪物的脖颈,反被尾巴扫中腰腹,身体像被折成两半的纸片,藤蔓上还缠着她染血的碎发;
两个四足奔跑的男生同时扑上去咬向怪物的鳞片,却被甩头撞在一起,颅骨碎裂的脆响在风雪里听得格外清晰。
当两分三十五秒时,陆沉感觉自己的腰腹突然一凉,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疼。
他低头看见怪物的利爪从自己肚子里抽出来,暗绿色的鳞片上挂着猩红的内脏碎块,而自己的身体正在以诡异的角度分开。
“呃……”他想吼出声,却只咳出一口血沫。
身体重重摔在雪地上,他却没感觉到冷,只觉得生命力正顺着那个可怕的伤口往外涌,像被戳破的热水袋。
但他的手指还在动,指甲抠进冻土的缝隙里,一点一点往前挪。
改造后的躯体在疯狂修复,断裂的内脏边缘冒出细密的肉芽,却赶不上失血的速度。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只能看见怪物暗绿色的影子在雪地里晃动,听见青蛇岳若云嘶哑的喊声……
“班……长……”夏棠拖着断手爬过来,仿生纤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别……别去了……”
陆沉没理她,只是继续往前挪。
雪地里留下道拖曳的血痕,像条垂死挣扎的红蛇。
他的后颈泛着淡青色的胎记在血污里若隐若现,那是改造者的印记,也是此刻支撑他爬下去的最后力气。
不远处,黑熊正和另两名仅剩的内劲导师围着怪物骚扰,可三人都在大口喘气,每个人身上都有深可见骨的伤口。
青蛇的断刃插在怪物的前爪上,自己却被甩出去撞在松树上,正扶着树干艰难地站起来,嘴角不断有血沫涌出。
七名幸存的零班学生里,有人断了腿,有人瞎了眼,阿默趴在雪地里,声波频率已经微弱得像只垂死的飞蛾。
他们看着陆沉在血雪里蠕动的背影,看着彼此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突然明白这场螳臂当车的抵抗,已经走到了尽头。
怪物的喘息声就在前方十几米处,暗绿色的鳞片在风雪里闪着凶光。
它似乎厌倦了这场猫鼠游戏,巨大的爪子在冻土上轻轻刨着,像是在为最后的处刑做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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