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慢慢的把头转向王千山的方向,她想看看山姐的脸,谁知正对上王千山的目光,王千山也在静静的看着她,那双凤眼里平静如水,没有任何波澜,但是垂在身侧的手,却已经攥成了拳头。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眼中的彼此依然是无比熟悉,小鱼儿呆滞着,哽住了嗓子,完全说不出话。终于王千山黯然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心痛的不敢再去看小鱼儿的大眼睛。
郁华裳看着这一幕,她真是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看着王千山那副失落的样子,她觉得无比畅快,似乎还想落井下石,她笑道:“千珊,你看哪!小姑娘都吓傻了!她现在肯定怕你怕的要死!”
但此时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那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有些变了形,可是却分外坚定,掷地有声:“我不怕她!”
是小鱼儿!
王千山愣住了,看向小鱼儿的目光满是惊讶和不敢置信。
“哦?”郁华裳看向那个瘦小的女孩子,倒是有些意外。
小鱼儿继续说:“不管她是恶魔,还是刽子手,都没有关系,在我心里,她只是我姐姐!如果她的枪口想对准全世界,我会站在她身后,如果她要下地狱给那些她杀过的人偿命,那我也陪她一起!”
小鱼儿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光,郁华裳口中的刽子手,是她的姐姐,那个永远都会站在她身前保护着她的姐姐。
山姐从来没有对她们提过这些事,可小鱼儿知道,正是因为在意,所以才会选择隐瞒。山姐心里最怕的还是自己和小河会因此害怕她,疏远她。但是山姐不知道的是,她和小河在乎的从来就不是这些,她们在乎的是王千山这个人,只要能守着她,让她开开心心和她们一起生活,对她们来说,一切都不重要。
小鱼儿挺直了自己的脊背,转过头毫不畏惧的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对视着,字字铿锵:“她和你不一样,你是怪物,她不是,因为,她有我们!”
她要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山姐。她有我们,所以,就算她从地狱归来,也不会迷失方向,因为有人在人间的入口,一直等着她!
看着那个不停的拔高自己身板,试图显得自己很高大的小鱼儿,王千山突然笑了,真的就是很开心的那种笑,眉梢眼底尽是温柔,热流涌过心间,温暖了她的四肢百骸,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意,这是她的人间啊!是她拼尽所有也要归来的地方。
与王千山相反,郁华裳脸上的笑容却慢慢的变得有些僵硬,在这清脆却坚定的声音里,竟然有片刻的失神。她是怪物,王千山不是,这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恶毒的话。
眼中闪过一抹阴郁之色,片刻后,郁华裳像看了一场好戏般的戏谑的鼓了鼓掌:“还真是感人的姐妹情深啊!看的我这个外人都要流眼泪了!”
王千山听出来郁华裳话中的嘲讽,但是因为小鱼儿刚才的话,她现在心情很好,所以暂时就不是很想杀人了。王千山知道,这个郁华裳突然从冥河里跑过来,绝不仅仅是为了奚落她这么简单,只怕是冥河有什么新的指令了。
王千山凤眼微微挑了挑,没有在之前的话题上多纠缠,免得郁华裳再说出什么疯话,话锋一转,王千山决定先探探这个女人的来意:“郁华裳,其实今天就算你不来,过些日子我也要去找你,有些账咱们也算一算吧!”
“和我算账?”
“当初冥河对我下的那份劫杀令,也有你一份功劳吧!”王千山这话不是询问,已经是确定。
郁华裳玲珑的腰身轻轻的靠在温泉池边,笑着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你说这事啊!千珊,是了解我的,你觉得这么好的机会我会放过吗?”
“果然!”王千山冷笑。
“这些年,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杀了你,你擅自插手顾家的事,破坏了冥河的规矩,冥河的高层对你下了劫杀令理所应当,只是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院长突然改变心意一力保你,最终竟然连劫杀令都撤回了,我跟了院长这么多年,为他鞍前马后,出生入死,可是在他心里竟然还不及你分毫,还真是遗憾啊!”提起这个,郁华裳的声音里竟然还有些怅然。
王千山知道郁华裳想杀自己的心思从在那个大院里就开始了,这些年她明里暗里对自己下手,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成功罢了,有些人好像是宿命中的天敌一样,除了你死我活没有第二种解法。
这次河南的劫杀令,王千山几乎是九死一生。冥河自成立以来就有自己的铁血定律,身为冥河的人,不能在不接受任务的情况下,擅自行动。最初去青海虽然感觉富贵父亲的事情可能不简单,但是却未曾想到竟然牵扯出顾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但是就算有人提前告诉她,为了小河,即使要付出代价她也会去。
从青海回来后,她知道冥河一定会派人来与她接触,离开bJ就是怕一旦动起手来,那些疯子会误伤了小河和小鱼儿。虽然预感这关不好过,但是却万万没想到冥河竟然直接对她下了杀手!这其中要是没有郁华裳的推波助澜才见了鬼了!最后南冥杀手齐出到河南围剿她,几百人的阵势完全就是想置她于死地的架势,她拼死杀出重围后却也重伤难支,本以为在劫难逃,却不想在最后一刻,劫杀令却被取消了。
其实当她知道院长撤回劫杀令的时候,王千山并没有丝毫快意,反倒是有些忧虑,因为她知道这并不符合院长的行事作风,那个人一向是城府极深,心狠手辣,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放过自己。可是当时她的伤太重了,思思找到她后,她整整昏迷了一周,根本没有办法去探查其中详情。等她清醒过来,冥河却给她发来了指令,指令上只有两个字:静默!
看到这条指令,王千山知道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九冥杀手如非特召,不能擅自回到总部,思思也只能给埋在冥河总部的暗线发消息,让她伺机探查。可是从冥河传回来的消息一直说的都是平静无事。
在这期间她离开了河南回到bJ,可刚到bJ她们就被叶传峰带到了基地,进而是两个月的特训,然后进了神女墓。从神女墓回来,依然是没有任何消息,冥河就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一样,直到郁华裳的出现。
看着脸色晦暗不明的郁华裳,这个女人的阴狠和手段不亚于老谋深算的院长,王千山有些后悔,当初在冥河的时候就应该杀了她。
嘴角的噙着笑,王千山手掌却轻轻的放在水面之上,一边感受着来自水下的气息涌动,一边说道:“可能是我命大吧!有些人就算是再如何机关算尽,也没用!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你说是不是?华裳!”
郁华裳笑了笑,这些年和王千山打过无数次交道,她知道王千山对自己已经动了杀心,但是她今天来找王千山可并只是想不痛不痒的讽刺她几句,她可是要送给王千山一份大礼的,想到这,郁华裳心里已经满是期待了,她笑道:“命大,不见得吧!千珊,我看你真的是做人做太久了,连最起码的警觉性都退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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