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内屋跟闵夫人说了会儿话,慕嫣然便跟着丫鬟到大花厅入了席,有廖夫人作陪,一顿午宴倒也尽兴。
午宴过后,前来贺喜的宾客,男宾都随着闵大人到前厅喝茶说话去了,女眷们,除了相熟的几位,其余众人便都跟闵夫人打了招呼,各自回府去了。
而那四位夫人,则被廖夫人留了下来。
能与慕嫣然这宣王妃说会儿话,又是在巡抚大人家中,被留下的夫人,都觉得面上有光,哪里还会想这其中是否会有什么旁的缘由。
众人齐聚在二进正屋说着话,话题便围绕着闵夫人生下的平哥儿。
小家伙虎头虎脑的,众人进屋的时候,还眯着眼睛直打哈欠,及至在夫人们怀里抱过一圈,却眨巴着眼睛醒了,也不哭闹,就那么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小模样可爱极了。
慕嫣然抱了一会儿,说了好些吉祥话,看着孩子握着小拳头要往嘴里送,才转身递给乳母,让她抱着孩子下去了。
女人们在一处,闲聊的话题,无非就是家里的琐事,和孩子的趣事,慕嫣然时不时的附和几句,一边,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那几位夫人。
文嗣修的夫人罗氏,平日里也是长袖善舞,此刻因着慕嫣然在,宣王府和文府,又有着血缘关系,罗氏也觉得与有荣焉,跟慕嫣然说话时,便透着几分亲热。
文嗣修是正六品的官,每月俸禄也就五十两,而文府三房的铺子都在四老爷文嗣景手里,每年所赚的银子,都归公中,便是到了年底分到各房,大抵也就几千两,可罗氏的衣饰,却远不是一个六品官家的夫人所能比拟的。
这些,都只是表象,毕竟,出了门,体面总还是要的。
心中如是想着,慕嫣然便刻意的埋怨了几句贺启暄军务繁忙,不一会儿,一众夫人的话题,也都转到了各自老爷的身上。
慕嫣然不动声色的倾听着,时不时的打趣几句,屋里的气氛,很快就热络了起来。
而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素衣美妇,却引起了慕嫣然的注意。
“那是何夫人,她家老爷是盐运使何大人,何夫人性子柔婉,又不多话,平日里聚在一起,她也总是静静的坐在那儿听着,关系好些的夫人,常打趣的说她是锯了嘴的葫芦呢。”
注意到慕嫣然的目光,廖夫人俯过身来在慕嫣然耳边低声的介绍道。
祸从口出,这位夫人,倒真是懂得避祸呢。
心中如是想着,正巧有夫人们揪着衣袖比对着衣服上所绣的花纹,慕嫣然故作叹息的说道:“哎,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人,做下了昧心的事,前几日,殿下在军营里发现,有士兵的棉衣,竟是用虫蛀了的破旧丝绵做的,那样的衣物,怕是不到冬天,就会冻死人了,哎,真是造孽哟……”
状似无意的说着,慕嫣然的眼角处,却打量着屋内众人的神色,顿时,有惊愕,有不忿,还有,平静下的慌乱。
看着低垂着头躲闪目光的罗氏,和那位强自镇定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惊讶的何夫人,慕嫣然的唇边,浮起了一抹浅笑。
第574章异常
一丁点表情的变幻,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可相比其他二人不作伪流露出来的真实表情,慕嫣然便愈发认定这其中定有蹊跷。
回到一心堂,慕嫣然提笔在昨日小贵子送来的素笺纸上,将文嗣修和盐运使何仁敬的名字圈了起来。
将素笺纸叠好递给紫月,慕嫣然嘱咐道:“拿去给小平子,让他送去给殿下,虽然并没有什么依据,可清查起来分个先后顺序总是可以的,就从这两个人身上先查,我就不信,他们当真能一点儿痕迹都不漏,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紫月转身出去了,慕嫣然走到暖炕边径自取过一个软枕靠着,假寐了起来。
晚间贺启暄从外头回来,脸色又凝重了几分。
“怎么了?”
一边吩咐了紫月等人摆膳,慕嫣然取过热帕子递给贺启暄净手,关切的问道。
“何仁敬和文嗣修,恐怕真的有问题……”
看了慕嫣然一眼,贺启暄将派人查到的信息跟慕嫣然说道:“账目做的一目了然,似乎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仿若他们也是被那些棉衣商人骗了一般,可增派了几个账房先生,才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两万件棉衣,他们共贪墨了五万两纹银,这其中,还包括其它几处,也不止是棉衣一项。跟你发现的是一样的……”
“那如今呢?”
慕嫣然话中的意思,是担心是否有打草惊蛇。
摇了摇头,贺启暄将塞在袖子里的那张素笺纸条取出来,扔在了暖炕边的炭盆里。
纸条的边缘燃起,只冒了一簇火苗就消失不见了,贺启暄冷声说道:“这样的事,他们定然已经轻车熟路,做过许多次了,既然被查到了,往日被他们吞进肚里的东西,此次自然要全部吐出来才行,哪有那么容易放过他们?”
既已有了线索,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掌握证据,贺启暄安排的人定会好好部署,慕嫣然便不再为此事挂心,只等着白掌柜安排制衣师傅们早日完成那些棉衣,让军营里那些没有分发到棉衣的士兵们早些领到棉衣过冬。
十月底,白掌柜到慕嫣然面前回话,两万件棉衣悉数完工,已经按着贺启暄的指示都送去了军营里,慕嫣然听了白掌柜的回禀,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落回了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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