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姑娘没动,反而示意那一男一女,随她往旁边走了两步,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隐隐约约,好像有“府太蓝”这个名字夹在里头。
麦明河假装看衣服,实际上耳朵立得比天线还高。
“……什么?”
拢珍的声音也压得很低,仅有被情绪推起来的几个字,才勉强被麦明河捕捉到了。“马上要……这么关键的时候……是谁给他……”
……好么,有信息量的词,是一个也没听见。
前台姑娘小声说了什么,拢珍不说话了。
过了几秒,她无可奈何似的吐了口气,恢复了正常音量。“总之,先带她去洗一洗吧。府太蓝刚才说了,要问她话,但也不能让她这个样子去……真是的,怪不得他一定要我把个脏兮兮的人带来。”
怎么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了?
麦明河只听见一字半句的,反而紧张了;但情知就算她问了,也没人会拿她当一回事,一时也只好装作懵懂无知,跟着前台姑娘走了。
一家金融服务与地产管理公司里,竟然还真有一间淋浴室。
淋浴室是单人用的,隔出两间;里面是淋浴花洒,外面有一个更衣间。
麦明河把袋子放在更衣间的椅子上,推开淋浴间的门——下一秒,她踉跄后退半步,仿佛被人打了一拳。
强烈的次氯酸钠消毒液气味,几乎让她以为自己回了医院。不,比医院还浓郁。
麦明河站在淋浴间里,明白了。
她转过头,仿佛能看见一个浑身浴血的猎人走进来,打开花洒;黏液,体液,血液……从巢穴带出来的、各种说不清的东西,哗哗地流进人世的下水道。
摩根确实是一个猎人家派。
猎人家派,是不忌讳见血的。
能叫人恢复青春的伪像,傻子也知道它有多珍贵;最起码,远比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的性命珍贵。
……如果她再也没有从这栋办公楼里走出去,那么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寻找她的下落。
麦明河靠在瓷砖墙上,双手紧紧抱住小腹;隔着衣服,“蛇带”微微凸起,顶在她的手臂上。
这是她的生命之线。
当她从淋浴室走出去的时候,就是一场保卫生命线的暗战开始之时。
在这场战争里,她最大的优势,就是摩根家并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他们的对手。也就是说,她不需要出击,她只需要不出错。
……如果我是府太蓝,我作为一个猎人家派的主管,我会问些什么话?
我会怎么试探对方、发掘信息?
麦明河在全神贯注的思考里,不知不觉,就把手脚、脸脖都洗完了。她将一双疲惫冷痛的脚,塞进鞋子里;又把新衣服直接套在睡衣上。
那是一件秋冬连帽衫。在伪像上又加了一层厚厚遮盖,让她安心了几分。
她还找前台姑娘借了一把梳子,将头发仔细梳整齐,才出了门——就像一个整装待发,要上战场的武士一样。
“不不,不用还给我了,”
前台姑娘忙不迭地摆手,要把梳子拒于几米之外,“你留着吧,真的,你留着。”
她顿了顿,打量一眼麦明河。“你收拾干净之后,真挺好看的呢。你怎么会流落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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