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面所有或好奇、或担忧、或尴尬的目光。
屋内只剩下卫莲一人。
他走到那张简陋的木桌前,目光扫过那些粗劣的古代化妆品。
种类虽少得可怜,原理却与他前世执行潜入任务时用过的那些现代化妆品并无本质不同。
卫莲拿起那盒妆粉,指腹沾了一点,在掌心捻开。
细腻,但带着一种不自然的死白。
他对着墙上悬着的一面模糊铜镜,微微仰起脖颈——镜中映出清晰的喉结轮廓,这是男性最显着的破绽之一。
蘸取妆粉,沿着下颌线向上均匀而薄透地覆盖住整个颈部,一直延伸到衣领深处,喉结的凸起在细腻的粉末下变得模糊不清。
接着,他取过炭笔。
眉骨是男性英气的支点,他执笔沿着自己原本清朗锐利的眉形走势,用极轻的力道描绘、柔化,压低了眉峰的高度,那股逼人的锋芒也随之消失。
最后,卫莲用指腹沾取了一点胭脂膏,指腹在颧骨最高处轻轻点压,然后以画圈的方式向周围晕染开。
那浓烈的红色在他白皙的脸颊上被稀释成一种由内而外透出的淡淡红晕,仿佛新嫁娘含羞带怯。
最后又在那胭脂膏里蘸取少量抹在唇上,原本偏淡的唇瓣已被染上一层饱满欲滴的朱红,如同雪地里骤然绽放的红梅,带着惊心动魄的诱惑力。
做完这一切,他对着铜镜,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
他现在仍是少年人身材,只是身量略高,但并不壮硕,双肩松弛,微微内收含胸,挺拔的脊背也放软了线条。
他拿起那件正红色的裙裳,动作利落地换上,布料摩擦发出轻微的窸窣声,裙摆垂落,遮掩住他劲瘦有力的腿部线条。
镜中人影因这层妆扮呈现出一种雌雄莫辨的惊心之美。
系好衣带,他最后看了一眼铜镜中那个红衣似火、眉目如画的倒影,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检查一件即将投入使用的武器。
他转身,走向房门。
……
院中等待的人们早已被焦灼和一种难言的紧张感熬干了耐心。
齐鹤在院子里踱来踱去,脚步沉重,踩得地上的枯草沙沙作响;奚有为伸长了脖子,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手心全是冷汗;玄风眉头紧锁,负手而立,目光却时不时飘向那扇门。
连一直背对着众人的司玉衡也微微侧过了身,目光若有似无地投向房门方向。
“吱呀——”
一声轻响,木门从里面缓缓拉开了一道缝隙。
刹那间,院子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风声、虫鸣、枯草被踩踏的沙沙声……时间仿佛被冻结。
一抹宛如烈焰的红从那门缝里流淌出来,瞬间灼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卫莲走了出来。
一身正红宫装衬得他肤色胜雪,绝代风华。
脸颊那层轻薄晕染的胭脂如同初春桃花最娇嫩时的颜色,由颧骨自然地向耳际晕开,眉形被炭笔柔化后弯弯如远山含黛,唇上饱满的朱红似熟透的樱桃。
就连右眼角下那点天生的殷红泪痣也在胭脂营造出的柔美假象中成了最醒目的标识,如白璧微瑕,平添几分妖异而脆弱的美感。
他微微低着头,宽大的嫁衣袖口下只露出几根玉白修长的指尖,身姿不再是平素的挺拔如松,而是带着一种刻意收敛之后状若女子的柔顺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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