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地点了下头,算是承诺。
当晚,卫莲抱着赛拉尔,在价值十个金币一晚的柔软得能让人陷进去的豪华大床上,意外地睡得很沉。
而赛拉尔蜷缩在他颈窝,发出细微而均匀的呼噜声,就像一只真正的家猫。
……
第二天清晨,泽兰带着卫莲和赛拉尔穿过热闹的主城区,拐进了城南一条终年不见阳光的小巷。
巷子尽头,一扇漆皮剥落的木门镶嵌在斑驳的砖墙上,门口连个招牌都没有,只有一块被油烟熏得漆黑的木板上用白色颜料潦草地画着一个倾斜的酒杯图案。
“这里就是黑市的入口。”泽兰低声说了一句,推开了那扇毫不起眼的木门。
门内光线昏暗,空气浑浊得呛人。
几个看起来就不像善类的酒客散坐在角落的木桌旁,目光如秃鹫般扫过刚进门的泽兰和卫莲,最终停留在泽兰过分俊美却看起来很不好惹的脸上。
泽兰目不斜视,径直走向吧台。
吧台后面站着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光头刀疤脸男人,此时他正用一块脏得看不出颜色的抹布慢悠悠地擦拭着一个玻璃杯。
泽兰走到吧台前,身体微微前倾,在震耳欲聋的留声机音乐掩盖下,压低声音快速说了几句什么。
刀疤脸老板擦拭杯子的动作顿住了。
他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在泽兰脸上停留了几秒,又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卫莲和蹲在卫莲肩头的白猫,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和评估。
他微微点了点头,放下杯子,转身掀开吧台后面厚重的黑布帘子,露出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木梯入口。
“跟上。”老板粗声粗气地说了一句,率先弯腰钻了进去。
木梯陡峭,踩上去发出阵阵“嘎吱”声,越往下走光线就越暗,下到尽头是一扇包裹着铁皮的大门。
刀疤脸老板掏出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一声脆响,沉重的铁皮门被推开,眼前豁然开朗,这小酒馆的地下二层竟隐藏着一个大得超乎想象的空间!
这里灯火通明,天花板上的魔晶灯管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空气循环也做得不错,虽然还是混杂着各种气味,但并不憋闷,整个空间被规划成不同的区域,像是一个庞大的地下集市。
靠近入口处的是些散乱的摊位,售卖着各种来路不明的武器护甲和颜色诡异的药剂。
再往里则是一些挂着招牌相对正规的店铺,出售炼金材料、附魔物品甚至是被关在大铁笼里的异族奴隶。
一个身材异常高大且肌肉虬结的兽人被沉重的镣铐锁住四肢,蜷缩在笼子一角,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鸣。
另一边则是个衣衫褴褛的尖耳朵精灵少女,她抱着膝盖坐在笼子里,浅绿色的眼眸空洞地望着来来往往的路人。
整个地下黑市鱼龙混杂,有穿着破旧短褂充当苦力的普通人,有衣着体面却眼神闪烁的商人,有腰间挎着附魔武器的佣兵和冒险者,甚至还有几个法袍上绣着元素徽记的魔法师学徒在一个摊位上仔细挑选着某种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骨头粉末……
卫莲的目光扫过那些奴隶笼,尤其在看到精灵少女空洞的眼神时,心头微微一沉。
此地就是这个世界的背阴面,是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新生教会大量收购孩童的需求,恐怕只是黑市里再平常不过的交易行为。
赛拉尔在卫莲肩头轻轻“啧”了一声,而卫莲面无表情,趁着泽兰和刀疤脸老板走到一旁交谈价格时微微侧头,对肩膀上的赛拉尔低声道:“跟紧泽兰,别乱跑。”
赛拉尔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呵!收起你那可笑的担忧,吾乃上古真神,岂是懵懂无知的寻常家猫可比?”
它不屑地甩了甩尾巴,视线扫过泽兰挺拔的背影,语气又带上点理所当然的傲娇,“更何况,那个富得流油的海妖小子至少在吃穿用度上绝对亏待不了吾,吾为何要跑?”
正说着,泽兰已经结束了谈话,转身朝他们走来。
刀疤脸老板则对旁边一个穿着皮围裙的壮汉使了个眼色,壮汉立刻会意,朝卫莲走来,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待宰的牲口。
卫莲连忙将肩膀上的赛拉尔抱了下来,递给泽兰。
“它叫赛拉尔。”卫莲的语气很平淡,交出赛拉尔的动作和把包裹交给快递员没什么两样。
泽兰的目光落在被递过来的白猫身上,赛拉尔也抬起下巴,异色双瞳毫不畏惧地与泽兰对视。
可泽兰没有立刻伸手去接,反而微微俯下身,眉头微蹙,认真地打量着这只体型过胖的白猫,似在思考一个极其复杂的战略问题。
气氛莫名地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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