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生堂的老郎中突然拽住身边的徒弟,指着人群最外围:
“快看,王家媳妇那肚子怕是真要发动了,赶紧把担架抬过来——
让她也沾沾这婚礼的福气,保准顺顺当当!”
王承恩站在高台角落,满是褶皱的脸笑成了一朵绽开的菊花,浑浊的眼睛盯着广场上追跑打闹的孩童,连眼角的细纹里都浸着暖意。
方才见个扎羊角辫的小娃差点撞翻喜糖篮,他还亲自上前扶了把,枯瘦的手拍掉娃衣角灰尘时,力道轻得像怕碰碎了瓷娃娃。
“好,好啊……”
他嘴里反复念叨着,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曾几何时,北方大地荒无人烟,如今满街都是哭啼的婴孩、嬉闹的稚童,大明这棵快枯萎的老树,总算又抽出了新枝,二十年后若真能有几万万人口,他便是到了地下,也有脸说咱家对得起老朱家各代皇帝。
他这股子欣喜并非独一份,身后几位大太监虽表情各异,眼底却都藏着同样的亮色。
曹化淳摸着腰间的玉带,嘴角咧开个有些僵硬的弧度,脸上的肉堆在一起,倒像颗被晒得裂开缝的烂橘子;
高宇顺靠在廊柱上,眼神扫过人群时带着几分算计,连笑都透着股子精明,仿佛在盘算着这新生儿潮能给宫里添多少差事;
方正化还算实在,只是把眉头舒展开来,笑声闷闷的,像堵了层棉花;
卢九德被海风吹的有些皴,一笑满脸的皮肉就往一块儿皱,活像块泡发的干陈皮;
唯有王德化站得笔直,手不自觉攥着衣角,连笑都带着几分紧绷——
作为圣皇的安保总管,越是热闹场景越是紧张。
再看广场两侧的护卫,太监团清一色的赤衣玄甲,甲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腰间佩刀鞘上的缠绳都打理得整整齐齐,透着股严谨劲儿;
御马监的兵士则是全套远征军装,护膝上还沾着些未洗去的泥点,一看便知是刚从练兵场赶来,站姿依旧挺拔如松;
唯有海师的人显得格外“低调”,平日里耀眼的鲜艳衣甲换成了素色劲装,连腰间的佩剑都用布套裹了大半——
昨日圣皇特意叮嘱过,今日是新人的好日子,海师那身“亮堂行头”别抢了风头,这话此刻还在他们耳边绕着呢。
广场上空没见半点火药火星,反倒有串串琉璃色的光团接连炸开——
那是电子烟花在高空绽放,青的像揉碎的翡翠,粉的似晕开的胭脂,落在人群头顶时,只洒下细碎的光屑,半点不伤人。
风里裹着彩旗飘动的哗啦声,赤橙黄绿的旗子从广场这头垂到那头,被光团映得像流动的彩虹。
忽然几声闷响从东侧传来,不是火药的脆响,而是礼炮轰出的花瓣雨——
农科院那百亩香水花园攒下的宝贝,此刻全化作红色的花瓣雨,顺着风扑满整个广场,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花香。
十门礼炮几乎同时绽放,连续射出十次花瓣雨,真是美轮美奂的花样梦境。
负责维持秩序的兵士早拎着竹筐候在旁,见花瓣落得慢了,就弯腰捡拾,还不忘叮嘱围观的孩童:
“轻点碰,这花瓣收回去晒了干,农科大匠们可叮嘱还能用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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