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前的讲桌擦得锃亮,连木纹都清晰可见。
鲁有林、朱慈炤、王徵、李雷闪、孙云球几位主讲人早已坐定,朱慈炤穿着件月白色的直裰,领口系得整整齐齐,袖口别着支墨笔,笔帽上的花纹在晨光下闪着微光;
鲁有林捧着本线装书,书页间夹着几片干枯的书签,老花镜滑到了鼻尖上,他却没顾上推,只盯着书页上的批注出神。
旁边的电讯研究室教授团更热闹:
物理学科的张教授攥着张手绘的电路图,图纸边缘都被翻得起了毛,他时不时用指尖戳戳图上的“电阻”符号,像是在跟旁边的人解释;
天文科刘教授怀里抱着本摊开的星图,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画着密密麻麻的星点,他指尖在“北斗七星”的位置上轻轻点着,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文理科的程教授拿着文稿,时不时跟电器科的周教授低声嘀咕,两人凑在一起在纸上画着奇怪的符号,引得台下人纷纷伸长了脖子往台上瞅,想看看那纸上到底画了什么新鲜东西。
“都静一静!”
朱慈炤清了清嗓子,伸手把黄铜扩音筒往面前挪了挪,金属筒壁反射着晨光,在他月白色直裰上投下一小片亮斑。
“咱们这大明第一届电讯培训班,课时安排需要一个月!”
他的声音透过扩音筒,没了往日的稚嫩,多了几分沉稳,稳稳传到礼堂每个角落——
连后排踮脚的小太监,都听得清清楚楚,忙把耳朵竖得更直了。
“课程内容都在这张表上了——”
他抬手一指旁边挂起的黄纸课程表,圈出的“电码解译”“维修说明”两个词,在泛黄的纸上格外醒目。
“从收发方法、电码解译,到信号源识别、频道选择,再到编码本使用、电池接入,最后还有维修说明,一样都不能落!”
话音刚落,台下顿时响起一阵“沙沙”声——
那是笔尖划过纸页的动静。
有人把课程表上的每个字都抄得工工整整,连标点都没放过;
没带笔记本的,干脆掏出随身的粗布手巾,用墨笔在上面匆匆画着,歪歪扭扭的字迹倒也清楚;
坐在前排的远征军御马监卫,还掏出随身的小刀,在一块小木板上悄悄刻了“维修说明”四个字,又用墨汁描了描——
他想着往后在草原上打仗,设备坏了总不能等着人来修,多学两手才放心。
等台下的动静小些,文理科程教授才慢慢站起身。
他怀里捧着本蓝布封皮的编码本,封面上用棉线缝了道补丁,显然是翻看得久了。
走到台前的木架旁翻开本子,他用手指着页上的简笔字型,老花镜又滑到了鼻尖,他抬手推了推,声音慢悠悠的:
“咱们这编码本,是从常用字里挑了更常用的三百字。
就说这个‘水’字,”
指尖点在那笔画简单的“水”上,
“是从汉隶里找的初相简笔,你看这笔画,弯都少了两个,转成电码也省事;
还有这个‘粮’字,参考了唐代的章草写法,比楷书少了四笔,转码时不容易出错——
咱们在野外发信号,差一笔就是另一个字,可不能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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