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绍别过脸,咳了一声,“这次他有错,我亦有错。”
烟雨笑着说:“你虽知道我想要的,可你却还是这么霸道,做得可是不够好。有些事是注定了的,并不是我们努力就能改变。所以,不用怪他,也不要自责,好么?”
宣绍回头看她,看到她温和的笑脸,却看不到她内心的苦楚挣扎。
有些事是注定了的,就像她和他的关系,注定她要负了他的坦诚,他的一片真心……
“好!”他缓缓点头应了。
黄昏时候,太阳已经西垂,院子里有大片的阴凉,以不像白日那么酷热。烟雨拿着本书,在院子里缓缓踱步。
她听到有人蹑手蹑脚的靠近院子,藏在门口探头探脑。
她只做专心看书的样子,没有理会。
那人躲了一阵子,似有些焦急,轻声唤道:“官爷,官爷……”
烟雨这才转过脸看他。
果然见李直的脑袋露出半个在门边。纵有鸟血。
李直见她看过来,一张黝黑的脸倒透出几分不好意思,“官爷,我炖了鸽子汤,给您送过来补补身子。”
烟雨瞧着他,并不去接他手中提着的篓子。
李直面上有些急,“官爷,您快拿着吧,鸽子个小,没几口,要是让旁的官爷瞧见了,还不够分的。”
烟雨挑眉看他,“这么说,这鸽子汤只有我一个人有?”
李直忙不迭的点头。
“为何只有我一个人有?”烟雨又问。
李直黑漆漆的面上竟也能透出几分红晕来,“您,您不是病了么?”
“你怎知我病了?”
“虽然您的药都是在院子里熬的,可这药味儿奴才却是闻到了。官驿里没什么好饭菜,病了怎么能跟平常吃的一样呢?得多补补身子才行!”李直声音憨憨的,举着篓子的手却十分执着。
她的药都是路南飞在院中支了火煎的,给她补身子的吃食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倒不想这李直竟如此有心,还专门炖了鸽子汤给她送来。
他举着篓子的手伸了那么久,看着都累。烟雨抬手接过提篓,“那就谢谢你了。”
李直连连摆手,憨厚的笑着,“不敢当不敢当。”
又看了烟雨一眼,声音如蚊子哼一般,说了句“官爷您长得真好看”,话音没落,人就扭头跑开。
烟雨提着篓子站在原地,有些失笑。
看那李直举了那么久,却不想这提篓还挺重,她一手提着,扯着胸口的伤口有些痛。
烟雨抬脚进了房间,放下提篓,里面放着个大瓷盅。将瓷盅取出,揭开盖子。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深深嗅了嗅,好香!
她还真有点饿了,宣绍估计还得等一阵子才能回来。她低头又从篓子里寻出一把瓷勺,稍舀了一点鸽子汤品了品。味道鲜美醇香,浮油都被撇去,香而不腻。烟雨索性坐下来,将一盅鸽子汤都喝的见了底。
她起身在屋里转了几圈,溜溜食。天色渐晚,宣绍却还没有回来。
烟雨有些乏,伤筋动骨总是伤元气的,更可况她的伤口在心口上。她躺在软榻上,想要小眯一会儿,眯着眯着,竟也睡着了。
火光冲天的丞相府,寂静的街上空无一人,她回头四处寻找,却也不见表哥的身影。耳边是大火肆虐之下房屋垮塌崩离之声。
她抬脚向大火中的丞相府走去。
这时却不再有人死死的拉住她,宁可被她咬伤也不放手。
她还未靠近,大火已经将她的脸,她的身体炙烤的灼热。
她想停下来,她此时已经知道,即便自己冲进去,也是于事无补,她要停下来,为父母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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