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锁链坠在手腕上,烟雨回眸,最后看了眼宣绍。
也许,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见他了。
她说自己不后悔……共团华技。
其实如果上天真的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一定,不要在遇见他……
他是她这八年来黑暗人生里最美的美好,可是遇见她,想来是他人生最大的不幸……所以,如果可以重来,她宁愿错过,让他不必遇见她,不必面对人生如此大的遗憾……
宣绍默默的立在原地,沉默的看着烟雨被带走,带离他的视线。
宣夫人霎时没了力气,刚才的疾声厉色仿佛已经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她完全软倒在刘嬷嬷怀中,“走,扶我去看看老爷。”
刘嬷嬷搀扶着宣夫人向一侧内间走去。
宣夫人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原地站着的宣绍,缓声道:“父子间能有多大的仇?当年你受伤,他亦痛彻心扉,如今你活着,看他被你心爱之人害的垂死,你……还不能原谅他么?”
宣绍皱眉,脸色铁青,没有言语。
刘嬷嬷低叹了一声,扶着宣夫人往宣文秉所在的里间缓缓走去。
宣绍冲门外唤道:“路南飞!”
路南飞闻声进屋,“公子。”
“走,你同我一起去看他。”宣绍说完,亦转身向里。
如今心里的压抑痛楚才让他明白,原来八年前,他恨,恨的不是父亲,而是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如今却又要再次经历了么?
为什么一直要让他到现在才明白?
宣绍捏紧了拳头,脸色难看之极。
路南飞为宣文秉把脉,良久才抬头说道:“宣大人一向身体康健,又因常年习武,身体强盛常人百倍。且这毒药十分怪异,虽毒性霸道,却不能立时取人性命,倒好似……”
宣夫人闻言立即问道,“好似什么?”
“好似故意让人留着一口气,痛苦挣扎,生死两难。”路南飞面有难色道。
“她到底是有多恨你父亲?才会用这样的手段来让他受尽折磨?”宣夫人看着宣绍问道,又转而向路南飞,“你说,不能立时取人性命,那,可有办法配出解药?”
路南飞垂眸深思了一阵子,“得先知道毒药都有何成分,入药的顺序,方才能找到破解之法。”
“这……”宣夫人面色指着外面道,“饭菜都还在桌上,你且去查验,看能否有所帮助。”
“是!”路南飞拱手退出里间。
宣夫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床边,握着宣文秉泛着乌青之色的手。垂着眼眸,肩膀微微的颤抖。
宣绍立在一边,一时看着父亲母亲,默默无言。
他知道,父亲今日受到这般苦楚,确实是他这做儿子的所致。他一开始分明知道烟雨是带着目的接近他,分明知道她的身份有疑,分明知道她刻意的接近有所图谋。
可是他以为,他可以将一切尽在掌握,可以将一切都控制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
却忘了,人心是最难以掌握的东西,感情是不受任何人控制的。
当他知道她是叶丞相的女儿,当他知道当年叶家灭门之案是父亲做下的,他就该想到如今的局面。
不该自以为是的自己能将一切处理好,再和她彼此坦白。
她耳聪目明,心思敏锐,自己寻到真相之时,不该以为,他可以快她一步……以至于局面终是到了现在,无可挽回。
宣绍默默向后退去。
宣夫人骤然抬头看他,“你知道原因,是么?”
烟雨被关进了临安府衙。
阴暗潮湿的地牢,不远处有唧唧的老鼠叫。侧脸看去,偶尔还能看到老鼠那泛着绿光的小眼睛。
烟雨抱着膝盖,靠着墙边蹲着。
地牢里很冷,腐败潮湿的味道只熏得人呼吸都觉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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