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泽虎瞅瞅自己身上的铠甲,苦笑道:“殿下不需担忧,这身铠甲对于我而言轻如鸿毛。”
很好,你先跳吧。你跳完就轮到严青洛了。我心底切齿道。
然韩泽虎未走到亭边,严青洛出声道:“将军且慢。”
我连忙顺势说:“丞相,果然让将军下水替婉思拣金钗委实是不妥,千错万错是婉思的错。”
“殿下。”严青洛放落手中的羽扇,笑道,“您误会了。此等拣金钗的小事何必韩将军动手,我来即可。”
他要代替韩泽虎跳湖?我眨眨眼。
韩泽虎急忙说:“丞相,不怕的,我水性好。”
严青洛对他摇摇头,即命随从将他携带的七弦琴带入亭中。这是我初次见他的琴,琴身木制乌亮,左边一排玉质的琴徽,七根弦丝银光闪闪。十指摁于琴面,他垂眼聆听。等风起的一霎白袖飘扬,琴声从他的指间流泻如同高山流水。于是满座寂然,万赖俱寂。我听着这仙乐似的琴声,心中感到的是畏惧。
耳听那琴音从平缓走向急骤,从低爬高,到达曲末蹬的一声拨到顶尖,众人是心头一震。严青洛大声道:“将军。”韩泽虎便是从亭里飞出。我随之望去,见湖中一红鲤鱼跳出水面,竟是跃至与凉亭同高的空中。韩泽虎伸手一摘,从鲤鱼口中把金钗拿到手,返身回亭将金钗奉上:“殿下,此乃殿下丢失的金钗。”
我望他手捧的金钗,垂落的水珠嗒嗒湿了一地,而他是滴水不沾。瞅到他身后的严青洛把七弦琴推至旁边,又风轻云淡地摇起羽扇。这人是高人,而且不是普通的高人。我对此是又惧又喜。惧他的能力,与他为敌的人怕是都难逃一劫。喜我暂时附身到了婉思身上,对于我和阿单而言是个可以牵制他的筹码。我倒要试试以婉思的名义今天究竟能不能让他们落水。
“有劳将军与丞相了。”接过金钗,我将它交予宫女。俯身脱下一只鞋,一手拎起鞋子伸至阑干外。众人吃惊地盯着我这莫名的举动。我笑笑手一松,伴着鞋落湖里的水声对韩泽虎道:“将军,婉思的鞋子不小心掉湖里了。”
严青洛面色哗变,站起沉声道:“殿下。”
“丞相。”韩泽虎阻止严青洛,寓意深长地说,“我们不是一直在等这一天的到来吗?”接着他向我抱拳:“殿下,等末将片刻。”便是纵身从亭子跳入湖中。扑通一声脆响,我是听得心头十分爽快。
严青洛手扶栏杆观望湖里动静,眼角疑惑地打量我。我面对他微笑,暗地准备好脱另一只鞋子。韩泽虎潜了十几次后,终于从水里打捞起我的鞋子举起道:“殿下,此乃殿下之物。”
“劳烦将军了。”我对他喊,紧接把另一只鞋子拎起。严青洛方识觉我的计谋,赶忙探手拦阻。我更快地手一甩,鞋子成一漂亮的抛物线落入湖里。
“殿下!”严青洛道。
我才不睬他,竟自对着韩泽虎无辜地喊:“将军,婉思又有鞋子不小心掉湖里了,这可如何是好?”
韩泽虎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喘了口粗气道:“末将,末将这就帮殿下寻回。”
“殿下!!”眼望韩泽虎没能歇口气便是再度潜入水中,严青洛面色不复以往的从容,朝着我喝道,“请殿下立即让韩将军上岸!韩将军乃殊国第一虎将!”
这么快就气了啊。最好更气一点,气得吐血,气得中风,气死最好。谁让你处心积虑拆散我和阿单,还有龙睿瞎了的眼睛。今天我非要你落水不可,因为今天若不能让你落水,我就得重新考量婉思的作用。我便是作起楚楚可怜的哭相:“丞相是在怪婉思吗?婉思本来就说了,千错万错是婉思的错。是婉思让将军下水的,唯今婉思只好也——”遂之我跳上阑干。
“公主!”数名宫女惊叫着要来拉我下来。
我一声喝:“全给我下去!”
她们不敢再上前,与亭周围的护兵太监一同跪了下来向我连连叩头。
韩泽虎浮出水面见状也被吓到了,拼命喊:“殿下,恳请殿下等末将片刻,末将马上就把鞋子捞上来。”见不能说动我,他急着转向严青洛:“丞相,殿□虚。丞相您知道的,殿下的身子经受不起——”
严青洛别扭地转过脸。好啊,我看你能故作清高到几时。双手推开阑干半身往后倒,我整个人随即向湖中栽去。
“公主殿下!”
一片惊惶失措声中我望着那白袍终于跳了下来。于是,我也可以下定论婉思对于他而言是很重要的。他伸出手来拉我的左臂,我的右手揪住他的袖子。他是已料到我非要他沾水,便打算把我推出去他自己落湖。然而我并不领他的情,身形一闪躲开了他的掌力,吸口气面朝下沉入水里。
我又不是不会游泳,双手一划自如地把头钻出水面。湖周多名护卫下水,纷纷游向我。一只手摁住我肩膀。我回头,对他无辜道:“丞相,难道您不知婉思会水性的吗?”严青洛闭紧唇,一双愠怒的眼珠子扫了扫我的脸,笑:“微臣一时性急,没能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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