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天际,雷声再次一声轰鸣,巨响过后,破庙的顶上“簌簌”地坠下几片尘土,在地上,没有激起一丝哀伤!
几息过后,远处的天际,黑云覆盖的地方,一道红色的身影摇摇晃晃地凌空急驰而来,在距离这间废弃的破庙百丈外落下了身形。
一个脚步蹒跚的老者,满头银发弥乱地披散着,脸上布满了蛛网般的皱纹,面色灰败,仿佛垂垂欲逝的样子。老者身上披着的红色血袍上,斑斑点点的暗色凝固着,分明是血迹;老者的肋下夹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满脸泪痕,昏迷了过去。
终于挪进了这间破庙里,到了一片稍微干净的地方,老者将小孩轻轻放下,顿觉全身剧痛,几欲散架裂开一般。
老者痛嘶一声,再也支持不住,身形一晃,颓然坐到地上。
“圣母,明王在上,历代祖师明鉴,圣教弟子血寰不负祖训,只是我圣教无上妙法今日就要断绝于此了;今日,弟子血寰离死不远矣,愿祖师护佑这个孩子能够安稳活下去!”老者双手合十,挣扎着跪倒在地,面色悲悯而虔敬,口中低低说道。
老者挣扎起身,不留意之下,陡然触碰到胸口,顿时疼痛异常,口中发出嘶声,一个圆鼓鼓的事物却是陡然从老者的袖口滑落出来,滚到了地上。
入目的是一个拇指尖部大小的红色圆珠,里面仿佛有一滴血液在不断流淌着。
他苦笑一声,右手颤抖的厉害,慢慢探向了地上的红色圆珠,终于捏在了粗糙的手里。
“这就是他们紫家的传家信物吗?”老者眯起眼睛,注视了这个圆珠片刻,没有丝毫在意。这个宝贝再珍贵,亦不过是一个凡物罢了,在世俗人眼中固然千金难得,昂贵万分,可是对于他们这些修道之士却是如同鸡肋,再普通不过了。
这颗珠子是老紫皇最后时刻塞到红袍老者手中的,连同地上躺着的孩子。
老者犹豫了一下,心中却是忽然一紧,不由得为这个小孩担心起来,他刚才强运真元,最后甚至透支了全部寿命,方才堪堪抵挡住那擎天巨力。
但他如今重伤之身,生生收了那个秃顶僧人的佛家奇术一击,早已是油尽灯枯,眼下几乎断绝了全部生机,若非强横的意志支撑着,恐怕早已命断魂消了。
“眼下这个小孩实在无辜,举家惨死,他一个垂髫小儿,又如何单独在这纷乱错杂的世间生存下去呢?”老者心乱如麻,他虽然修为道行极高,可惜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故而对眼前这个孩童实在放心不下。
破庙外,苍穹如墨,黑云压低,无数的雨丝终于细细密密地从空中落下,冷风吹过,点点滴滴,无尽的凉意将这间破旧的庙宇彻底笼罩起来。
老者仰望天上,头顶的一个大洞,丝丝雨滴混杂着破庙的尘埃,纷纷扬扬地滴落在庙里,滴在脸上,寒在心里。
他抬首看向破庙前方的那尊年代古老破旧不堪的佛像,脸上陡地露出一丝讥讽之色:“正道,嘿嘿,慈悲?”
“天地间,弱肉强食,修道之士,哪里有什么慈悲可言!”老者将身上的血袍脱下,艰难地盖在了孩童瑟瑟发抖的身上,脸色凄切,口中忽然怅惘地低声道。
半晌,老者终于怔怔地收回了目光,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孩,脸上的泪痕分明可见,低声说道:“若你是千霞弟子,在那千霞山上,有师门长辈庇佑,估计那个妖僧也不敢追杀与你了吧,现在却……”
忽然,老者全身一震,目光陡然看向北方,口中喃喃道:“千霞弟子,千霞弟子……”
他心念急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像是眨眼间将要失去,片刻间,老者的身上已然出了一层冷汗。
忽然,他的眼中涌起一阵莫名的狂热,陡地仰天大笑,笑声中夹着一丝难名的疯狂之意。
“妙极,妙极!我虽命不久矣,但若传授一人我圣教妙法,再令他投入千霞门下,修习道家无上秘术,此举甚妙,不仅能够保全这个孩童性命,而且来日我圣教也必可再现辉煌,重获异彩!”
“千霞,你当年害我圣教陨亡西荒大泽之地,不会料到我血寰当日未死,今日为你送上这么一份大礼吧,呵呵,真想看看玉阳你这牛鼻子老道知道真相后的那张臭得发黑的脸啊!”
老者一念既决,整个人当即变得亢奋异常,灰败的脸上,两腮顿时涨红,眼带血丝,脸上毫无迟疑之色,老茧纵横的右手伸向了地上的小孩,颤抖着,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激动。
“小家伙,你虽然资质不佳,但勤能补拙,而且我圣教无上妙法,修行亦不重视这些!”老者想罢,右手运起全身残余功力,在小孩的背上拍了几下,将之救醒。
小孩终于悠悠醒来,眼前模糊,耳中却仍然轰鸣不断。过了许久,小孩终于缓了过来,看清眼前的景象,却是吓了一大跳,张大了嘴巴,半晌无语。
只见一个浑身破烂的老者坐在他身前,口中艰难地低声喘息着,胸前一片焦黑,血丝不断地渗透出来,面色衰败,一脸死气。但是,不知道为何,老者却神色兴奋地,笑意盈盈地盯着自己。
“你,你是谁?”小孩愣了片刻,方才讷讷地问道。
“小家伙,你又叫什么名字?”老者不答,口中反而笑着说道。
“我,我叫紫辰!”小孩喃喃说道,脸色却是蓦地一暗,忽然想起了什么。
“紫辰,好名字!”老者沉声说道,“对不起,紫辰,你的父亲已经死了。”
紫辰小脸一暗,却是猜到了这个情况,此时听到身前老者的话,更是痛苦不已。
“不过我与你有缘,可以传授你修真之法,让你日后可以为父报仇!”半晌,老者斟酌了一下,口中希冀地说道。
“什么是修真之法?”紫辰抬起小脑袋,脸上挂着两串泪珠,抽泣着,有些疑惑地问道。
“真是一个孩子,不过只是一些呼吸打坐之法罢了!”老者盘膝坐起,摸摸紫辰的脑袋,笑着回道。
紫辰半是糊涂半是明白地点着小脑袋,口中连忙地道:“愿意,愿意!”
“你既愿意,那么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否则我不会传授于你的!”说到这里,老者又是一阵剧烈的喘息,脸上的笑意退去几分,严肃地说道。
紫辰有些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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