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月亮门时,枝枝的衣袖忽然被人拽住。
她脚步一个踉跄,便被人拉入了假山中。
枝枝下意识想骂宋诣,对方便松开了按住她腰的手,只是拽着她袖子的手还并未放下,苍白阴沉的面上风雨欲来似的,半晌却只哑声道:“枝枝。”
“怎么,又想非礼我?”枝枝扯了扯唇角,抬手拽自己的袖子。
偏宋诣不松手,衣裳都快被扯破了,他仍死死抓着。
宋诣沉默着往后退了半步,却还是固执不松手,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似的,“不要妄想和我一干两净,”他眼睫微微颤抖,弯下骄傲的脊骨来,“不许嫁给旁人。”
枝枝只淡淡睨着宋诣。
假山外响起脚步声和说话声。
沈寒亭道:“怎么一眨眼,人便不见了?”
“也走不了不多远,在假山内找一找,这么一会儿也出不了这个园子。”谢忱的语调温润平和,却极为理智。
紧接着便是内侍们杂乱的脚步声,不少人轻声喊叫枝枝。
“长公主殿下?”
“齐国陛下?”
枝枝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放弃了扯出自己袖子的念头,只看着宋诣,“我倒是并未真的打算和你一干二净。”
她看着宋诣漆黑的瞳仁内浮起一丝亮光,便立刻抿唇微微一笑,温柔又冷漠,“你欠我的,还未曾还,李覃欠我的,也未曾还,凭什么觉得我不计较了呢?”
宋诣眼底的亮光并未散去,“我还你。”
玄衣的青年金冠墨发,分明比她高上许多,此时抓着她袖子的神情却仿佛哀求。
枝枝没说话。
宋诣便从袖底取出一只绣得丑陋至极的青竹荷包,他拿到枝枝的面前来,“怎么样做都好。”只要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不要真的彻底和他一干二净。
那荷包上歪歪扭扭的竹子一瞬间扎了枝枝的眼。
她猛地侧过脸去,抬手拍掉这个荷包,语气彻底冷漠下来,“我不是枝枝,我是沈蝉音。”
自幼金尊玉贵的沈蝉音,从来没拿过绣花针。却为了一个将她视作随手可抛的玩物的人,一针一线,戳得自己满手都是针孔血污,做一个藏着爱慕的荷包给他。
多可笑,多可怜。
若是仔细看一看,兴许还能看到绣线和布面处难以清洗干净的一点点血污。
宋诣垂眼看着那个荷包,一言不发地弯下腰捡起来,拍掉灰尘。当初是他以恩赐的姿态,收下枝枝扎得双手红肿淤青的荷包,此后便不再放在心上。
是他愚昧,是他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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