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十年,十二月初。
辽西郡郡治,阳乐城北的碣石山北侧。
刺骨的寒风自渤海之上倒灌而来,卷着碎雪,如无数把锋利的刀子,一遍遍刮过汉军连绵十余里的巨大营盘。
无数面赤色的龙旗在风中狂舞,发出“猎猎”的巨响,却驱不散土地上凝结的寒意与血气……
汉军在此与辽军对峙已逾两月。
阳乐城外的土地早已被鲜血与冰雪冻结成一片坚硬的暗褐色。
辽西走廊,这条连接中原与辽东的狭长命脉,在诸葛诞与徐质的手中,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血肉磨坊。
他们依托险峻的山势与坚固的坞堡,构筑起层层叠叠、互为犄角的防御工事,将汉军的兵力优势死死地限制在这狭窄的通道之内。
马超、徐晃、张飞、蒋钦、臧霸轮番带兵冲击,却一次次在密集的箭雨和滚木礌石下败退,留下的只有一具具被冰雪覆盖的尸体。
而这辽西自十月之后,气温骤降,滴水成冰。
对于军中充斥的荆、扬、徐州府兵而言,这般苦寒之地太过恶劣,非战斗减员日益增多,营中开始弥漫一股焦躁与不安的气氛。
形势,对汉军愈发不利……
贾诩无奈之下,几日里连续召集庞统、崔钧、崔钦以及诸将商议突破辽西走廊的办法……
帅帐之内,十数盆炭火烧得通红,将帐内的寒意驱散,却驱不散众将眉宇间的凝重与阴霾。
南路军统帅贾诩端坐主位,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半开半阖,仿佛早已入定。
唯有那苍老的指节,在案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泄露着他内心的不宁。
下方,庞统、崔钧、崔钦等一众谋主皆是眉头紧锁,围着巨大的沙盘,却始终找不到一条万全之策。
而马超、徐晃、张飞等沙场宿将,也一个个面有郁色,沉默不语。
“两个月了!”
最终,还是性情急躁的张飞第一个按捺不住。
他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案上酒水四溅。
他的面容泛着古铜色,经常打理的胡须此刻也因焦躁而显得有些凌乱。
“那诸葛诞和徐质两个缩头乌龟,仗着破走廊地势险要,跟咱们硬耗!再这么下去,不等打下辽东,咱们的弟兄就先被这鬼天气活活耗死了!”
“都督,翼德话糙理不糙。”
一旁的马超皱着眉头,神色焦虑。
“我与翼德麾下的幽、凉士卒尚能支撑,但……”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下首的蒋钦与臧霸,叹了口气。
“其他各府的弟兄们,确实快到极限了……”
“是啊!都督!”
蒋钦这位在海上威风八面的悍将,此刻却满脸苦涩,他站起身,指着帐外。
“末将麾下,已有近一成士卒手足生出冻疮,别说打仗,连路都快走不动了!这仗,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是啊!都督!这么下去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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