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山间的碎叶,擦过林天的靴底时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望着那片碎花布彻底融进黛色的山影里,
才缓缓眨了眨眼方才被阳光晃得发疼的眼眶,此刻竟有些发潮。
那是陈锋临走前塞给他的包袱一角,粗布上印着的小雏菊,还是去年在南方小镇时,陈锋笑着说“衬你这闷性子”才买的。
风又起了,这一次裹着的气息格外清晰。糖糕的甜是街口张婆婆的手艺,陈锋总爱抢过他手里的半块,
含糊着说“甜的养力气”;野艾的苦则来自山涧边的坡地,去年他染了风寒,是陈锋蹲在那里采了一下午,
煮成涩得皱眉的水,却盯着他一口口喝完。两种味道缠在一起,掠过耳畔时,竟真的像极了陈锋的声音,带着点惯常的爽朗,又藏着几分郑重做得好再往前走走。
林天抬手按住腕间的佛珠,十三颗木珠被摩挲得光滑温润,最中间那颗还留着陈锋的体温。
昨夜篝火旁,陈锋把这串佛珠递给他,指尖带着篝火的暖意我娘求的,说能护着心定。你啊,总爱把事都搁心里。
那时他没说话,只看着陈锋把佛珠一圈圈绕在他手腕上,火光映着对方眼底的亮,像极了此刻掌心剑胚的光。
那截剑胚是块玄铁原石,是他们在矿坑深处发现的,陈锋说这料子认你便硬塞给了他。此刻日光正好,
原石表面的杂质被风吹得干净,内里透出的冷光竟比晨露更亮贴着掌心时,像是有细碎的震颤顺着脉络往上爬催促着他抬步。
林天深吸一口气,把包袱往肩上紧了紧。碎花布的影子早已看不见了,风里的甜香和苦意也渐渐淡去,
但腕间的温度还在,掌心的光亮还在。他想起昨夜陈锋靠在树干上,
望着北方的星空说等咱们到了北境,就建个寨子,让那些流离的人都有地方住那时他只是点头,此刻却觉得那句话沉甸甸地落在了心上。
北境的方向隐在远山之后,云雾缭绕里藏着未知的关卡,可他知道,那里有等着被庇护的人,有未竟的路,
还有和陈锋的约定。林天挺直脊背,将掌心的剑胚握得更紧,
靴子踩在碎石路上,发出坚定的声响。每一步落下,都像是在把那个星空下的约定,慢慢踩成脚下的路,踩向远方的光。
林天的靴子碾过路面的碎石,声响在空荡的山谷里传出老远。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风里的甜苦彻底散了,
只剩山风裹着的寒意,往衣领里钻。他下意识摸了摸腕间佛珠,
指尖触到那颗带着余温的木珠时,脚步顿了顿方才只顾着往前走,竟没留意肩上的包袱沉了些。
解开包袱一角,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还多了个油纸包。层层拆开,是两块用油纸仔细裹着的糖糕,
上面还留着淡淡的芝麻香,正是张婆婆的手艺。想来是陈锋昨夜趁,
他睡着时塞进来的,就像从前每次分别,总爱偷偷在他行囊里藏些吃食,嘴上却说“路上饿了没力气打架,别拖我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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