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在深夜的训练场边缘瞥到过模糊的身影,能在零下二十度的寒风里只穿件单衣,指尖划过结冰的器械时,留下淡淡的焦痕。
他们是这一年里被从各个黑暗角落里捞出来的“幸存者”。
新神会实验室的不锈钢手术台上,曾留下他们挣扎的血痕——那些刻进骨缝的融合体改造基因,让他们的体温比常人高上三度,伤口愈合速度是普通武者的两倍;
地下黑市的铁笼里,他们曾像野兽般被围观者下注,直到朱雀局的突击队员踹开生锈的铁门,才从满是馊水味的牢笼里,拖出这些眼神里还燃着野火的少年;
走私货轮的冷藏舱里,凝结的冰霜下藏着他们蜷缩的身影,低温没能冻僵他们的血液,反而让改造后的细胞在严寒里愈发活跃;
有人能在冰水里憋气十分钟,有人的指尖能凭空凝出细小的冰晶……
这些被强行注入融合体基因的新人类,身体早已不是纯粹的血肉之躯。
班长陆沉的后颈有块硬币大的淡青色胎记,那是改造手术时留下的接口疤痕,情绪激动时会泛起金属般的冷光,他能仅凭徒手就捏碎三阶融合体的头骨,却总在夜里对着镜子,用指甲反复抠那块皮肤,直到渗出血珠才停下;
短发女生夏棠的左臂神经被替换成了仿生纤维,袖口挽起时能看见银灰色的纹路在皮肤下游走,她能在百米外精准投掷出淬毒的骨针,却在握笔时控制不住指尖的颤抖,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像条挣扎的蛇;
最沉默的少年阿默没有声带,喉咙里装着朱雀局特制的声波发射器,他发出的高频噪音能震碎玻璃,却永远无法像其他人那样,在寒风里喊出一声完整的“救命”。
但他们眼底的光,始终是活的。
当其他班的学生还在为压缩饼干的分配争执时,零班的人正蹲在雪地里,用改造后能夜视的瞳孔观察兽径;
当黑影导师举着橡胶棍砸向其他班级帐篷时,他们早已借着夏棠制造的冰雾隐匿身形,陆沉能徒手在岩壁上凿出藏身的洞穴,阿默的声波能干扰追踪器的信号,让那些试图靠近的脚步声在十米外就迷失方向。
他们自然无法彻底隐去行踪,朱雀局早在他们后颈的脊椎缝隙里,植入了比米粒还小的追踪器。
那东西裹着生物凝胶,随着血液流动而微微搏动,每分每秒都在向总部传输坐标。
管御风校长的办公桌上,有个加密的显示屏,二十三个绿点在燕山山脉的地图上缓缓移动,像群迁徙的萤火虫。
但这份权限,连特勤九科的护卫都无权查看,更别说负责拉练的导师们。
岳若云曾递交过零班的定位权限申请,但收到的反馈盖着“驳回”的红章。
自踏入燕山山脉的那一刻起,零班就像滴进墨水里的清水,彻底消失了。
黑熊带着三个导师组在黑风口的支谷里搜了三天,只在块结着薄冰的岩石上,发现过半截染血的绷带——上面的纤维里混着极细的金属丝,是改造体伤口愈合时自动脱落的组织。
他们曾循着战术表上的应急信号频率追踪,耳机里却只有风雪刮过岩缝的杂音,偶尔夹杂着几声非人的嘶鸣,像是某种融合体的咆哮,又像是少年们压抑的喘息。
有次深夜,岳若云的战术表突然捕捉到一串异常的生物电波,频率和三阶融合体高度吻合,源头就在右侧的断崖下。
她带着护卫队摸过去时,只看见崖底的积雪里躺着具被撕碎的融合体尸体,伤口边缘凝结着黑色的冰晶,像是被某种低温能力冻结后撕裂的。
雪地上没有脚印,只有几处被高温灼出的焦痕,像有人在这里用指尖点燃过火焰。
“他们到底在哪儿?”护卫队的队员搓着冻僵的手指,枪套里的实弹已经上膛。
岳若云望着断崖顶端被风吹得摇晃的矮松,那里的雪地上,有个极浅的脚印,脚趾的位置印着细小的齿痕——那是陆沉改造后特有的趾骨形状。
她没说话,只是调出战术表上的零班名单,指尖划过“陆沉”“夏棠”“阿默”这些名字,屏幕的蓝光映在她眼底,像结了层化不开的冰。
零班的二十三人,就藏在燕山最深处的风雪里。
他们或许正蹲在某个背风的岩缝里,用体温融化雪块解渴;
或许正借着阿默的声波屏障,在融合体的巢穴旁设置陷阱;
或许正彼此依靠着取暖,后颈的追踪器在皮肤下轻轻震动,像颗永远无法摘除的心脏。
当其他班级还在为导师的突袭疲于奔命时,零班早已把这场生存拉练,变成了与自身基因的搏斗。
他们要在朱雀局的监视下证明,被改造的身体里,依然装着不屈的灵魂;
要让那些把他们当实验体的人看看,这些从地狱爬回来的少年,能在最残酷的风雪里,活得比谁都坚韧。
而燕山的风雪,还在为他们保守着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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