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示器里的画面还停留在孔烈转身离去的背影,会议厅内闪烁的闪光灯像没熄灭的余烬,映得温羽凡眼底的红血丝愈发清晰。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指腹触到皮肤时,才惊觉连指尖都带着难以消解的疲惫。
方才新闻发布会上的每一句话,此刻都像重锤般在脑海里反复回荡……
“撤销温羽凡职务”“龙雀大学改制”,那些冰冷的字眼,比燕山雪原的寒风更刺骨。
他缓缓闭上眼,管御风校长在开学典礼上挥着怀表的模样、陈墨副校长指尖虚抚琴弦的雅致身影,突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龙雀大学的鎏金校门、操场飘扬的朱雀旗、五千名新生眼中的憧憬……
那是他们倾注了心血的地方,是华夏武道未来的火种,如今却要沦为普通院校,武科课程缩减,实战训练取消,连“武者”二字的分量,似乎都要在这场改制里被磨得轻飘飘。
一声极轻的叹息从喉间溢出,混着办公室里未散的墨香,消散在微凉的空气里。
温羽凡睁开眼时,眼底的怅然已被一种平静取代——他早已不是九科科长,这残局,他连伸手触碰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站起身,办公椅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响,像是在为这场离别低吟。
目光扫过桌面,交接文件上的签名还泛着油墨的淡光,桌角那杯凉透的茶早已凝了圈褐色的渍,这里的一切,从此都与他无关。
温羽凡拉开抽屉,取出睚眦面具。
合金材质的面具泛着冷硬的光泽,獠牙纹路在灯光下依旧锐利,指尖摩挲过边缘时,能触到常年佩戴留下的光滑触感——这才是属于他的东西,没有官僚体制的束缚,没有推诿扯皮的无奈,只有睚眦必报的决绝。
他将面具的系带绕过腰间,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冰凉的金属贴着作战服,竟让他莫名地安心。
随后,他弯腰拿起斜靠在桌角的破邪刀。
刀柄上的饕餮纹似乎感应到他的气息,微微泛着淡红的微光,刀身出鞘半寸,寒光瞬间划破空气,带着久经沙场的凛冽。
他轻轻将刀挂在腰间另一侧,动作熟稔得像与老友重逢。
之后他转身背起墙角的天星剑箱,剑箱上的玄铁锁扣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与破邪刀的鞘声交织在一起,成了这间办公室里最后的告别曲。
他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桌上的文件、墙上的奖状、书架上的武道典籍,这些曾象征着九科科长身份的物件,此刻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过往。
推开门时,走廊里的风裹着办公区的键盘声涌进来,却没让他的脚步有半分停顿。
一楼大厅的灯光格外明亮,温羽凡刚走下楼梯,就愣住了。
戴云华站在最前面,黑色作战服的领口系得严严实实,手里还攥着那份没来得及上交的牺牲干员抚恤金申领表,眼底的乌青比昨日更重,却依旧挺直了肩背;
惊蛰站在边上,平日里总挂着油污的脸上难得没了玩笑,ar眼镜推到头顶,露出眼底的郑重;
小浣熊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未破解的加密代码,手指却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鼻尖泛着红;
还有江俊晨、释小刚、林晚秋、余刚、余曼曼、方智彬……
九科的成员们整齐地站在大门两侧,从外勤组到技术组,从人事科到文书科,平日里忙碌的身影此刻都静立着,目光牢牢锁在他身上。
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两列沉默的仪仗。
大厅的采光玻璃将冬日的微光滤进来,落在每个人肩头的朱雀徽章上,泛着细碎的冷光。
温羽凡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有一起在樱花国厮杀过的战友,有熬夜整理线索的同伴,有在食堂里分享过盒饭的兄弟,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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