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缓脚步,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却发现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
最终,他只是对着众人洒脱一笑,那笑容里没有失落,没有不甘,只有卸下重担后的轻松,像卸下了千斤铠甲的战士,终于能循着自己的道前行。
“走了。”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里带着释然的暖意。
没有冗长的告别,没有沉重的嘱托,温羽凡迈步向前,腰间的睚眦面具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破邪刀的刀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九科办公楼的大门外,腊月的雪还在下。
细碎的雪粒被寒风卷着,打在“还我孩子公道”的白底横幅上,把边缘冻得发硬的布料吹得猎猎作响。
横幅下的家长们拢着厚外套,有的怀里紧紧抱着镶黑框的照片,框边的黑纱却被雪水浸得发沉;
有的蹲在雪地里,双手反复搓着冻得发紫的指节,指缝里还嵌着昨夜没清理干净的泥渣;
还有个老奶奶拄着拐杖,颤巍巍地靠在门柱上,拐杖顶端的铜套早被雪磨得发亮,目光却死死盯着办公楼的大门,像在等一个迟了太久的答案。
没人说话,只有风卷雪粒的“沙沙”声,和偶尔响起的、被冻得发哑的抽泣,把空气压得沉甸甸的。
直到办公楼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温羽凡的身影出现在门内,这片沉寂才瞬间被炸开。
“是他!温羽凡!”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像颗火星掉进了油锅。
原本蹲在地上的家长猛地站起来,怀里的照片被举得老高;
靠在门柱上的老奶奶踉跄着往前扑了两步,拐杖在雪地里磕出清脆的响;
最前排那个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红着眼眶,伸手就往温羽凡的方向冲,喉咙里滚出沙哑的怒吼:“你还敢出来!我儿子才十七岁!你把他还给我!”
人群瞬间涌了上来,哭喊声、怒骂声混着雪粒砸在门上,震得厚重的玻璃都微微发颤。
有家长举起手里的保温杯,滚烫的热水混着雪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冰花;
有母亲把照片按在胸前,反复对着温羽凡念叨:“你看我女儿,她是多么可爱,你怎么就没护住她……”
九科的干员们下意识地往前跨了半步,外勤组的江俊晨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电击枪上,却又很快松开——对面不是强化融合体,不是青鳞会的杀手,是失去孩子的父母,是心里淌着血的普通人。
释小刚咬着牙,伸手想把冲在最前面的家长拦住,胳膊刚伸出去,就听见温羽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拦。”
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温羽凡往前走了两步,从干员们的身后站了出来。
墨色风衣的领口还沾着办公室的余温,却瞬间被寒风裹得冰凉。
他看着涌过来的人群,眼底的红血丝比新闻发布会上更重,却没有半分躲闪——他早知道会这样,戴云华劝他走后门时,他就摇了头。
若想躲,从昨天在朱雀局接到撤职通知起,他就有无数个机会消失;
可他不能躲,也不想躲。
这些家长的痛,是燕山上七十九个冰冷的名字,是六十九位导师没能完成的嘱托,是九科三十名干员用命换来的沉重,这份重量,该他扛。
“让他们来。”温羽凡又说了一句,抬手按住想上前的戴云华,指尖的力道很轻,眼神却异常坚定,“这是我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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