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那个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已经冲到了他面前。
拳头带着风砸在他的后背,沉闷的痛感顺着脊椎往上窜,温羽凡却没动,只是微微垂下眼。
男人的拳头一下接一下地落在他的肩、他的背,嘴里反复喊着“还我儿子”,声音从怒吼变成哽咽,最后带着哭腔瘫坐在雪地里,双手死死攥着温羽凡的裤脚:“我就这一个儿子啊……”
有母亲冲上来,指甲狠狠抓在温羽凡的风衣上,布料被扯出几道白痕,指尖的冰凉透过衣料渗进来。
她把照片按在温羽凡的胸口,照片上女孩的笑脸蹭着他的衣襟,她的眼泪混着雪落在他的手背上,瞬间冻成了细霜:“你看看她,你看看!你说过会保护他们的,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雪球、撕碎的纸片、甚至还有家长揣在兜里的硬糖,接二连三地砸在温羽凡的头上、脸上。
他不躲不闪,只是任由这些带着情绪的“武器”落在身上,任由寒风把家长们的哭骂声灌进耳朵里。
后背的痛感越来越清晰,脸颊被雪球砸得发麻,风衣的领口被扯得变形,可他的肩膀始终绷得笔直,像一株在风雪里不肯弯腰的松。
他知道,这不是惩罚,是洗礼。
这些拳头里裹着的,是失去孩子的绝望;
这些眼泪里藏着的,是再也无法兑现的期盼;
这些骂声里含着的,是对生命的惋惜。
他替那些永远停在燕山上的少年承受这份痛,替那些没能回来的导师接住这份怨,替九科牺牲的干员扛下这份责……
只有把这些痛和怨刻在骨子里,他才能在接下来的路上,更清醒地握着破邪刀,更坚定地戴着睚眦面具,把那些藏在暗处的黑手,一个个揪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家长们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有人还在小声抽泣,有人抱着照片坐在雪地里,没人再动手,只有风还在卷着雪粒,打在温羽凡满是褶皱的风衣上。
温羽凡缓缓直起身,拍了拍肩上的雪,目光扫过眼前的每一张脸。
那些红肿的眼睛、冻裂的嘴唇、攥得发白的指节,他都记在了心里。
他没有说“对不起”,也没有说“会给你们交代”,语言在这样的悲痛面前太苍白。
他只是对着人群,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很低,像在对每一个逝去的生命,行最后的礼。
起身时,他摸了摸腰间的破邪刀。
刀柄上的饕餮纹在雪光里泛着淡红的微光,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决心。
温羽凡转身,没有再看身后的家长,也没有再回头看一眼九科的办公楼。
他的路,从这一刻起,不再是科长的职责,而是带着无数人的痛与怨,走向更深的黑暗,去讨回那份迟到的正义。
雪还在下,却好像比刚才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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