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停在门口。
丁义珍没抬头,手指还在键盘上敲着“系统操作Ip”那一栏的字段说明。门被轻轻推开,安欣和李响一前一后走进来,手里抱着几份文件夹,脸上带着刚睡醒的倦意。
“书记,您真是一点不耽误啊。”安欣把材料放在桌上,瞥了眼电脑屏幕,“凌晨两点多发的消息,六点就让我们来开会?这节奏比杜伯仲案还急。”
丁义珍合上笔记本,抬眼看了他们一眼:“急什么?现在才刚开始。”
李响搓了搓脸:“可咱们连正经线索都没摸到,就这么撒网查人,万一动静太大……”
“不是撒网。”丁义珍抽出U盘插进接口,打开“079-溯源计划”文件夹,“是顺藤摸瓜。你们先看这个表格——从今天起,所有调查都按这框架走,别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安欣凑近屏幕,一条条念出来:“部门、职务、人选、提名方式……哎,这‘系统操作Ip’能查到吗?信息中心那帮人精得很,没组织部批文,连个登录记录都不给看。”
“不用他们点头。”丁义珍点了点桌面,“用民生审计的名义调资料,谁也挑不出毛病。你们去查杜伯仲名下三家公司的合同流,尤其是最近三个月签的,重点关注付款对象里有没有反复出现的名字。”
李响翻开手里的企业档案:“他那几家公司早就空了,账面干净得像刚洗过澡,还能看出啥?”
“干净?”丁义珍冷笑一声,“人死了才会真正干净。活人做事,总有痕迹。哪怕藏得再深,总得吃饭、租房、发工资吧?顺着钱走,不怕它不露头。”
安欣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查外围公司?那些挂着咨询、物流、文化壳子的?”
“聪明。”丁义珍点点头,“真正的操盘手不会直接出面,但一定有人替他跑腿。这种人,通常有两个特征:一是背景不清,二是业务不合理。找到这种中间人,才算踩进门槛。”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记下重点。
“那我们分头行动。”安欣说,“我去税务调发票数据,看看哪些公司打着服务名目往杜伯仲体系输血;李响熟悉公安内网,可以查法人关联和涉案人员亲属关系。”
“可以。”丁义珍递过一份打印名单,“这是初步锁定的五家外围企业,法人不同,注册地分散,表面上八竿子打不着。但我怀疑它们背后是同一套资金通道。”
李响接过名单扫了一眼:“名字听着都挺正规,蓝天咨询、宏远物流、星辰文化……哪个听起来都不像干坏事的。”
“所以才要查。”丁义珍站起身,“越是看起来无害的,越可能藏着刀。”
两个小时后,经开区税务分局办公室。
安欣坐在窗口办事员对面,手里捏着一杯速溶咖啡。“麻烦再核一下,这三家公司——蓝天咨询、宏远物流、星辰文化,在过去九十天内,有没有共同的服务采购方?特别是支付过高额‘管理咨询费’或‘战略顾问费’的。”
办事员敲了几下键盘,忽然皱眉:“奇了怪了,这三家都在同一个月给一家叫‘恒通运输’的物流公司付过款,金额还不小,每次都是二十万整。”
“恒通运输?”安欣眼睛一亮,“这家公司有提供咨询服务的资质吗?”
“查了,没有。”办事员摇头,“它的经营范围就是普通货运,连会计代理都不做。”
安欣立刻掏出手机拨号:“老李,抓到尾巴了。有家公司叫恒通运输,收了三家壳公司的咨询费,但它根本没这业务能力。你赶紧查法人背景。”
电话那头,李响正在市局机房翻资料。挂了电话,他输入“恒通运输”,跳出一个名叫陈志平的自然人股东。
“陈志平……”李响眯起眼,“非法集资被拘过,后来证据不足释放。名下还有三家文化公司,法人分别是赵玉兰、孙建国、刘美娟——这三个名字我见过。”
他调出另一份档案,对照片刻,猛地拍桌:“全跟落马干部王德海的亲戚有关!赵玉兰是他嫂子,孙建国是他连襟,刘美娟是他外甥女!”
安欣赶到市局时,李响已经把关系图贴在白板上。五个外围公司像花瓣一样围着“恒通运输”,而陈志平的名字挂在最中心。
“这家伙表面只是个小老板,实际串起了整个洗钱链条。”安欣指着图说,“而且他敢用这种明面上有污点的身份当出纳,说明背后有人罩着。”
“不止是洗钱。”李响补充,“这些文化公司每年都有政府扶持项目申报记录,光补贴就拿了三百多万。要是没人打招呼,这种空壳公司早被筛下去了。”
两人赶回市委大楼,丁义珍正在翻看一份新打印的岗位变动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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