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脸色仍泛着青灰,握勺的手却稳如磐石。
“大师可觉着好些了?”严星楚自顾自拖过圆凳坐下,目光看着图安。
图安咽下最后一口药汤:“劳大帅挂心,死不了。”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洛青依从门外端着铜盆进来,拧了热帕子递过去:“曼陀罗毒性霸道,大师这些日子还是少开口为妙。”
严星楚接过帕子亲自给图安擦嘴,动作粗鲁得像在擦拭兵器:“大师可知道是谁要取你性命?”
图安浑浊的眼珠转了转,轻笑起来:“老衲若说不知,大帅信么?”
严星楚盯着他浑浊的眼珠,突然嗤笑:“大师在东牟能退恰克铁骑,在洛东关却防不住一碗毒药?”
“施主着相了。”图安拨弄着佛珠,“毒从口入,病从心生。老衲若执着找凶手,才是着了道。”
洛青依闻言插话:“大师倒是心宽,可知当日再晚点医治,此刻就该往生极乐了。”
“防得住人,防得住心么?”图安平静道。
洛青依从药箱取出银针,在图安虎口处扎下:“曼陀罗之毒最损心脉,大师现在的心境倒是适合养伤。”
严星楚盯着银针在图安皮肤上泛起的青黑,突然起身:“史平!”
“在!”
“从今儿起,大师的饮食要过三道关。”严星楚起身整了整披风,“第一道银针验,第二道让守护的士兵尝,第三道……”
他忽然俯身,盯着图安的光头,“就让佛祖保佑大师吧。”
图安终于露出今日第一抹真心的笑:“施主这执念,比老衲的香火还旺。”
严星楚甩袖出门,洛青依追出来:“夫君,查到是谁了吗?”
他翻身上马:“现在确认不了,只有让王生继续查,我倒要看看是东牟的秃驴会念经,还是恰克的狼崽子会咬人。”
回关衙署的路上,严星楚突然勒马。
史平差点撞上马屁股:“大帅?”
“火炮。”严星楚眯眼望着天边流云,笑道,“我离开黑云关时陈漆还给我安排了任务,说他现在没有时间,请我给盯一下火炮的事。”
半个时辰后,军器营辕门前。
严星楚看着史平被守卫扒得只剩中衣,微笑道:“沈唯之这规矩,比皇宫大内还严。”
他解下佩剑递过去,“本帅也要查?”
守卫头领捧着名册的手微微发抖:“大……大帅说笑了,您请。”
严星楚却勒马不前:“查!”
他忽然翻身下马,任由守卫用探尺在身上细细游走,“沈唯之定的规矩,本帅若破了,以后还怎么服众?”
史平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大帅,这都查了二道了……”
“两道!”严星楚突然瞪眼,“你是郡城卫的老人,还记得去年东牟细作火烧仓司的事吧。”
好不容易进了营门,只见个青衫文士快步走来。
那人颧骨高耸,眼窝深陷,瘦得给竹竿一样。
“大帅。”沈唯之草草行了个礼,转身就走,“火炮所在东三区。”
严星楚愣在原地,这沈唯之才十天未见,怎么感觉瘦了这么多。
史平捅了捅他:“大帅。”
“跟上。”
转过两道回廊,忽听得左侧公房里吵嚷声震天。
“朴刀加长三寸又如何?重心全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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