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戌时,严星楚站在洛东关南的洛南山东麓,望着脚下蜿蜒如带的北坨河。
陈漆将羊皮地图铺在巨石上。
严星楚转头对贺成双道:“贺帅,我看这里留一万人设伏就行。”
“洛东关守军尚有八千敌军,你带三万人强攻?”
严星楚望着洛东关隐约的火光,忽然低笑出声:“既然要赌,何不直接点。”
“行,事到如今也拖延不起!”贺成双看着地图,“来人!传令下去,全军偃旗息鼓,带走火炮,前往洛东关!”
子夜时分,洛东关上了望塔亮起灯火。
严星楚握紧缰绳,望着洛东关两边黑黢黢的崖壁。
鹰扬军炮兵阵地上,二十门大炮的引信在寒风中燃烧,发出危险的嗤嗤声。
“贺帅,第一波炮击后,先锋营会从滚猿坡攀上去。”严星楚指着地图上标记的陡峭山道,“那里敌军布防最薄,但需要炮火彻底压制关楼上箭楼。”
贺成双忽然按住严星楚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记住,洛东关之后三十里就是归宁城,谭帅能不能收复失地,全看我们能不能把恰克援军钉死在关外。”
子夜过半,第一颗炮弹划破夜空。
洛东关城墙在连续的爆炸中震颤,砖石碎屑簌簌坠落。
严星楚以前锋主将的身份,看着先锋营将士背着特制铁爪钩,在硝烟中向滚猿坡发起冲锋。
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
恰克人早就在山道暗处埋伏了滚木礌石!
“火箭手!给我烧了那些暗桩!”严星楚大吼道。
新军阵中突然亮起百余支火箭,拖着猩红尾焰射向山壁,将藏匿在岩石后的敌军照得纤毫毕现。
激战正酣时,陈漆突然来到:“大人!吴征一那厮逃了!”
“逃了?”严星楚一愣,“先不管他,今天只有一件事,就是拿下洛东关,你去通知亲卫队的人也上去。”
“大人,你的安全——”
“快去,你不去,我就亲自去了。”
“是。”陈漆领命而去。
严星楚看着陈漆的背影,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机括声。
敌军竟在箭楼架起了床弩!
“散开!”话音未落,三支儿臂粗的弩箭已穿透夜幕,将三名士兵钉死在岩壁上。
同时鹰扬军第二波炮击已至。
这次他们用的是霰弹,无数铁蒺藜在城墙上方炸开,恰克军的惨叫声顿时响彻山谷。
此时,早已经准备的新军将士抬着云梯冲到城墙下,源源不断地涌上去。
“严大人!西面墙破了!”陈漆浑身是血地回来。
严星楚刚要应答,忽然听见后方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贺成双的中军竟被敌军火炮击中了!
“贺帅!”严星楚大惊,“老陈传令镇抚司督战队,谁要是敢退,当场格杀!”
说完就往中军位置奔去。
他还没有到,就听到见有人大喊:“军帅,军帅!”。
鹰扬军顿时炸了营,所有人举起长刀:“为军帅报仇!”
严星楚发疯似的冲过去。
贺成双身上玄铁甲被炸得扭曲变形,左胸处碗口大的伤口正汩汩冒着血泡,却奇迹般地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贺帅!”严星楚跪在血泊里,徒劳地按住那处致命伤。
贺成双却突然睁开眼,掌如铁钳般抓住他手腕:“归宁城……那些兔崽子……若有今日十分之勇……怕是早收回归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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