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随着剧烈咳嗽不断涌出。
严星楚哽咽着将耳朵贴在他唇边,听见气若游丝地嘱托:“洛东关……必须拿下……谭士汲……要时间……”
话音未落,那只紧攥着他手腕的手掌突然脱力垂落。
严星楚怔怔望着贺成双圆睁的双眼,那里面凝结着未尽的遗憾与不甘——洛东关未复,归宁城也还未复。
“贺帅殉国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声音悲鸣。
中军部的鹰扬军突然爆发出震天怒吼,一名副将提刀冲了出去:“为军帅报仇!攻城!”
严星楚缓缓站起身,忽然扯下染血的披风扔进火堆,转身时眼中已无泪,唯有洛东关城墙在晨光中投下的巨大阴影。
“火炮营听令!”
严星楚亲自操起一门火炮,将炮口对准城头的恰克援军。
“放!”随着令旗劈下,二十门火炮同时轰鸣。
铁与火撕裂了黎明的寂静,将城头的恰克援军炸得人仰马翻。
但敌军实在太多,很快就有不要命的又冲上了城口,雪亮的弯刀与上墙的士兵厮杀在一起。
严星楚把目光转向城墙西面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口子。
他的亲卫队正在冲入,但是敌军死死地堵在此处。
望着天边愈发明亮的朝阳,忽然放声大笑。
严星楚将火折子塞进陈漆手中:“你带一队人马,上墙只做一件事,毁掉敌军火炮!剩下的人跟我冲!”
他手提长剑踏着云梯,冲向城墙,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新军将士们仿佛被这股气势感染,竟发疯似的向前猛冲,完全不顾及伤亡。
洛青依是在寅时三刻听到炮声变调的。
她带着医女们刚处理完一批伤员,突然有浑身是血的传令兵冲进来:“洛姑娘!前线需要军医!贺帅……贺帅他……”
话未说完就喷着血沫栽倒在地。
洛青依抓起药箱就往外冲,却被眼前的景象震得浑身发冷。
战场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千伤兵,缺胳膊断腿的比比皆是,更有人被火炮炸得肠穿肚烂。
“按住他!”她跪在一个被火箭射穿胸腹的士兵旁,剪开粘连着血肉的棉甲。
那士兵不过十六七岁,此刻却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娘还在家等我……”
洛青依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银针,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她抬头望去,正见严星楚的身影出现在关墙上,手中长剑挑着恰克军大旗。
“关破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战场上的哀嚎声突然小了些。
洛青依刚要松口气,忽然感觉地面在震动。
严星楚站在关墙上,看着北向隐约可见的敌军骑兵。
恰克援军到了!
提前到了!
严星楚拄剑而立,望着北面地平线上扬起的烟尘,喉结剧烈滚动。
洛东关的血腥气尚未散尽,新一轮厮杀的腥风已扑面而来。
“陈漆!”他嘶吼着,“传令各部:即刻停止清扫战场!所有火炮全给老子架上北墙!”
亲卫队长浑身是血地扑到城垛边:“关城中还有敌军残余在反抗!”
“你亲自带人去,所有残余一个不留!”严星楚一拳砸在女墙上,“要是有一个残余坏了守关战事,我拿你是问。”
“是!”陈漆大声领命,转身而去。
“来人。让工兵营把城内所有石料木料全搬上来,堵死北门瓮城!”严星楚继续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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