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苏瑶忽然伸手按住药箱,目光落在小厮腰间晃动的玉佩上。"你家公子昏迷前,可曾接触过西域货品?"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锐响,如同银针刺破痈疽前的短暂停顿。小厮猛地抬头,面纱后的妇人发出压抑的抽气声,珍珠串在脖颈间绷成直线。
暮色更浓了。药庐檐角的铜铃忽然无风自响,惊飞了蹲在屋脊上的灰鸽。张思贞看见苏瑶袖口的竹叶纹被穿堂风掀起,露出腕间褪色的红绳
——
那是二十年前她师父临终前系上的,绳头编着
"悬壶"
二字的暗纹。此刻他忽然想起《青囊经》"奇病论"
里的一段话:"凡鬼症者,多因异物迷心,非药石可医,需寻其源。"
"请两位随我来。"
妇人终于开口,珍珠面纱下透出疲惫的温软。她转身时,广袖中滑落出半片蜀锦残片,上面绣着的曼陀罗花纹在暮色中泛着幽蓝
——
那是只有西域胡商才用的茜草染法。张思贞弯腰拾起锦缎,指尖触到布料背面细密的针脚,忽然想起三日前来药庐问诊的波斯商人,曾抱怨过
"蜀锦里有股怪香"。
苏瑶的目光也落在那片曼陀罗上,瞳孔微微收缩。她从袖中取出个鼻烟壶,揭开盖子轻嗅
——
里面装的是她特制的辟秽散,此刻却在曼陀罗花纹前失去了效力。"备马。"
她忽然将请帖拍在药箱上,"带《青囊经》
辟秽篇
,还有三年陈的艾绒。"
暮春的夜风卷着槐花香气扑入垂花门,张思贞却在那甜腻中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腥气。红毯边缘的青砖上,隐约有几点暗红污渍,形状恰似指甲抓挠的痕迹。他下意识摸向药箱里的银簪
——
那是苏瑶特意让他带着验毒的家传之物。
“公子忌光,已七日未开窗。”
小厮掀起帐幔时,手腕上的五毒纹样在烛火下扭曲变形,曼陀罗花蕊仿佛突然张开了尖牙。张思贞屏住呼吸,就着琉璃灯的光端详病榻上的少年:十八九岁的年纪,本该丰神俊朗的面庞却青灰如泥塑,唇色泛紫,尤以人中穴处为甚,正是《青囊经》中
“阴气遏阳”
的征兆。更奇异的是,他裸露的手腕上布满细密的抓痕,像是被无形之物纠缠所致。
苏瑶的指尖已搭上少年腕脉,袖口竹叶纹无风自动。三息之后,她忽然抬眼看向张思贞,目光扫过他腰间的《青囊经》。他心领神会,迅速翻开
“尸厥篇”,烛火在
“脉微若绝,状如死状,心气闭而不通”
几句上跳跃,与眼前病症分毫不差。但当他看到
“多因邪祟中脏,或异物阻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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