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听令!血樱已凋!倭奴主力已现!为‘焚天丸’!为死难的兄弟!血战到底!”
“海鹘列阵!拍竿起!床弩上弦!猛火油柜加压!”
“让他们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焚海!”
“血战到底!焚海!焚海!焚海!”悲愤化作冲天的战意!残余的四十九艘海鹘巨舰,如同被激怒的巨兽群,迅速在张彪旗舰的指挥下调整阵型。巨大的拍竿再次被力士们摇动绞盘,吱嘎作响地高高扬起,铁质的拍头在阴沉的天空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侧舷的床弩被粗壮的弓弦绷紧,手臂粗的巨箭闪烁着寒芒。猛火油柜的鼓风声更加急促,炉膛内炭火炽烈,刺鼻的石油气味再次弥漫。
大唐水师的钢铁壁垒,在血与火的洗礼后,带着冲天的杀意,迎向汹涌而来的倭国主力舰队!对马海峡,注定要成为一片修罗血海!
登州港,隔离区。
死亡的气息和绝望的浓雾,比昨日更加厚重。粮仓大火虽被勉强控制,但那片焦黑的废墟如同巨大的伤疤,无声地诉说着倭寇的恶行。而隔离区内,新增病患的数量并未因上官婉儿的铁腕措施而减少,反而如同瘟疫本身一样,在绝望的土壤里疯狂滋生。
简陋的草棚几乎连成了片,呻吟声、咳嗽声、濒死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汇聚成一首绝望的地狱交响曲。暗红色的疱疹在病人裸露的皮肤上蔓延、溃烂、流脓。空气里那股甜腻的腥臭味混杂着石灰水的刺鼻、醋熏的酸涩以及焚烧尸体的焦糊恶臭,形成一种令人作呕、几乎窒息的味道。被征调来的医者和临时充任的防疫人手,脸上厚厚的麻布口罩早已被汗水和呼出的浊气浸透,眼神疲惫而麻木,机械地重复着洒石灰、抬尸体、分发药汤的动作。恐惧和绝望如同无形的瘟疫,侵蚀着每一个人的意志。
“放我们出去!!”
“朝廷不管我们死活了!把我们圈在这里等死!”
“烧了粮仓还不够!还要烧死我们吗?!”
压抑到了极点的绝望,终于在某个草棚爆发的谣言中找到了宣泄口。一个因高烧而神志不清的老汉,在胡话中嘶喊着:“…烧…全烧了…官老爷说了…染了瘟的…都要烧死…连人带棚子…一起烧成灰…干净…”
这疯狂的呓语,如同一点火星,瞬间引爆了堆积如山的干柴!
“什么?!要烧死我们?!”
“天杀的狗官啊!老子跟你们拼了!”
“冲出去!冲出去才有活路!死也要死在外边!”
恐惧被点燃,瞬间化作汹涌的暴怒!如同被逼入绝境的野兽,隔离区内大批尚未发病或症状较轻的青壮男子,以及一些失去亲人、彻底绝望的妇孺,赤红着眼睛,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抓起身边能找到的任何东西——木棍、石块、甚至是焚烧尸体用的柴火棒——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向那象征着死亡囚笼的隔离带!
“冲啊!砸开这鬼门关!”
“杀出去!杀一个狗官垫背!”
人潮汹涌,吼声震天!绝望赋予了他们疯狂的力量。守卫隔离带的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冲击惊呆了!尽管他们手持长矛,尽管上官婉儿下了格杀令,但面对这些大多是手无寸铁、只是被绝望逼疯的大唐子民,许多人握着矛杆的手都在颤抖!
“拦住!拦住他们!”
“后退!否则格杀勿论!后退!”
军官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士兵们组成并不算严密的矛阵,试图阻挡人潮。但愤怒的人群如同狂暴的浪头,狠狠拍击在矛阵上!
噗嗤!噗嗤!
几声令人牙酸的利刃入肉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汉子被长矛刺穿了胸膛或腹部,鲜血狂飙!惨叫声和浓烈的血腥味非但没有吓退后面的人,反而如同火上浇油!
“杀人了!狗官杀人了!”
“跟他们拼了!反正都是死!”
人群彻底疯狂!更多的人不顾一切地扑上来,用身体冲撞矛阵,用手去抓、去掰冰冷的矛尖!士兵们被推搡得连连后退,阵型开始散乱。有人被拖入人群,瞬间被愤怒的拳脚淹没;有士兵在混乱中被石块砸中头盔,闷哼倒地。隔离带摇摇欲坠!一旦被冲破,携带虏疮病毒的绝望人群冲入尚未被瘟疫完全波及的港区甚至登州城…后果不堪设想!整个登州的防疫体系将瞬间崩溃,瘟疫将如同燎原之火,吞噬一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声清越到极致的厉喝,如同九天鹤唳,穿透了震耳欲聋的喧嚣和混乱!这声音蕴含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种凛然决绝的意志!
混乱的人群和苦苦支撑的士兵都不由自主地一滞,循声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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